齐落雁一回凤藻宫就病了,只觉得浑身发冷,体温却是高热不退。
青蝶想传太医,被她制止了。
“不用了。”齐落雁声音沙哑虚弱,“我自己就是医者,我知道自己的身体。”
这是心病所致。
“娘娘……”青蝶皱眉,有些担心。
“十六年了。”齐落雁的眼睛里一片死寂,“从我还是垂髫稚子之年便倾慕于他,为他筹谋了这么多,为他生儿育女统领后宫,连带着齐家都搭在他身上,为他去和君家争权谋利,竟也没能捂热他的心。”
齐落雁的目光里似乎忽然有光一闪而过,然后,终归死寂,“我看明白了,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
她干裂的唇扯开一抹苦涩的笑容。
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张脸,那个无论任何时候,仿佛都无忧无虑的,仿佛任何事情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的。
那个女子的脸——君卿若。
卿若,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做得比我好么?
谁知道呢?或许,聂惊河需要的就是你这种,不去管大小事,也不去费尽心机为他筹谋的女人吧。
“娘娘,歇着吧。”青蝶给她拉了拉被子,齐落雁却是猛然抓住了她的手,“扶本宫起来,准备笔墨!”
青蝶一愣,却不敢怠慢,马上就扶了齐落雁去桌台边。
笔墨很快备好。
就见齐落雁抬腕在纸上写道:‘圣心不定,家族恐有危机,女儿无能,一切但凭父亲决断。’
然后就让青蝶将这封密信用青霜殿专用的鹩鹰送了出去。
黑色的鹩鹰振翅高飞,消失在夜色里。
但并未料到的是,鹩鹰在飞出青蝶的视野之后。
一道黑色的气焰席卷而出,速度极快,瞬间擒获了鹩鹰。
比起皇宫里聂惊河和齐落雁的夫妻离心不欢而散而言,摄政王府对于临渊带着卿若和球球出城去的事情,就要淡定多了。
虽然君青阳还是有些烦躁,直接将前来报信的掠风给赶出府去,但他倒并不担心女儿和外孙的安危。
心里其实也已经也已经莫名接受了‘临渊不会让他们母子有任何危险的’这个设定。
抵达月牙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入城的官道上一辆样式低调的马车不疾不徐的驶进城里,并未受到任何阻拦和盘查。
“这也是玄医道的手段?”临渊看着她灵光轻闪的手指,想到先前城门守卫陡然失神的模样,对他们这辆马车视若无睹。
“嗯,一些小手段。”卿若点点头,扬眸冲他笑,看到他目光里的探究,她咬咬唇就说得细了些,“就是能让他们在很短的时间里神智恍惚一下,修为高些的,就不管用了。”
但城门守卫,通常都没什么高修为的。
其实算得上是精神攻击,只不过,挺鸡肋的,没想到能用在这个时候。
俩孩子还在睡得昏天黑地,这马车晃荡的节奏的确是挺催眠的。
临渊伸手想搂她,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看那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
君卿若浅浅笑了,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指,“尊上打算带我去哪儿玩?”
临渊愣了愣,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她手指柔软的触感上,听到这话,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事实上,他也并不知道月牙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他本就不是贪玩之人。
卿若看到他微眯的眼眸里酿着的思索,她抿了抿嘴,“还是我带尊上玩儿吧,我看你也不懂月牙城有什么可玩之处。”
临渊听这话,眸子倏然看向她,“你懂?”
君卿若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眼神看着他。
“我好歹是个郡主,年少的时候那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纨绔,我父王对我管束又不多,从来就不是什么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大小姐。”
临渊的手用了几分力,将她拉到了怀里来。
搂着她柔软的身子,临渊觉得踏实了,低低的声音就落在她的耳边,带着些戏谑,“这么厉害?这么能玩?”
卿若脸一热,心里咚咚跳得厉害,反倒不好意思了,轻咳两声,“咳咳,也没有多能玩,就是……就是……”
男人的呼吸拂在她耳边让她耳朵连着半边脖子和脸都发烫,声音不由自主就绵绵弱弱的,“君家在月牙城也有产业,所以来过几次。”
君卿若有点后悔,自己好像答应他答应得太快太早了,眼下好像失去了能像以前那样调戏他撩他的机会了。
毕竟那时候这男人傲娇傲娇的,她调戏他,说话撩他,总能看到他别别扭扭的样子。
但现在……
两人之间之前的那层窗户纸,已经被临渊的表白给轻易就捅了个对穿。
若是再撩他,使坏调戏他,看到的恐怕就不是这男人别别扭扭的样子了。
临渊像是能听到她的心声似的,在她耳边低笑。
“好,那就都听你的。”
他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柔软得不像话,而且,热热的。
他心猿意马,没忍住,附上去轻轻咬了一口。
君卿若浑身一震,从嗓子里压出来一句,“临渊!”
她声音有着轻轻的抖,听起来像是快哭了。
临渊爱极了她这模样,感觉特别颠覆。
他眉眼更弯,眸里的笑意温柔满溢,“若若,既然你熟,你先说说,咱们今晚住哪儿?”
临渊自己都不自知,眼下的他,颇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既视感。
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