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卿卿……”陈栀子声音发哑,但语气显然已经有些急了。
君卿若扶着她的肩膀,“比起你受过的罪,他这才哪儿跟哪儿呢?”
陈栀子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肩膀耷拉了下来。
“一定……要这样么?”她哑声问道。
君卿若睨着她,“你这就心疼了?放心,没摔出毛病,那么多人在旁边接着呢。”
看着陈栀子眼里那散不去的担忧之色,君卿若轻叹了一口,“等会我给他诊治,好吧?你就别担心了。”
陈栀子闻言,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南宫瑾就被送进了镇北军营,直接送进了主营房,还不等君卿若去,就已经有将领前来请她了。
君卿若站起(身shen)来,就点了点头,侧目看向一旁影灵,问道,“都准备好了?”
影灵应道,“夫人放心,妥妥当当。”
君卿若这才朝着主帐去,不得不说,看到躺在(床)上的南宫瑾时,君卿若心里是有些复杂的。
这都活受的什么罪啊。
除了当初南宫瑾上业山的时候,重伤的样子。
后来,这年轻的帝王总是意气风发丰神俊朗的样子,如若不是眼下亲眼所见,君卿若都难以想象,南宫会有这样模样的一天。
她例行诊断,其实基本不用诊她都能看出来,刚才坠马那下,护卫军和巡逻军都护驾及时,并没摔出什么好歹来。
主要也就无非是积郁攻心,血气滞涩……
这种摆明了是因为(情qg)绪所致的病症,她医不了,心药才能解他的症。
南宫瑾并未昏迷太长时间,还没半个时辰,就挣扎着苏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营房里的布景。
他似有片刻的恍惚,但眸子里很快聚焦,倏然起(身shen)。
有军医官马上就迎了上来,“陛下!”
“带……带路。”南宫瑾艰涩地吐出简短的音节。
军医官只能扶着他,从营房里出去。
一路上有士兵见到他,都纷纷行礼,但南宫瑾却像是看不到一般,行尸走(肉rou)似的随着军医官走。
直到终于走到了一所白色的营帐前头,这是整个镇北军营里,唯一的一顶白色的营帐,营帐上还飘着陈字的旗帜。
只是旗帜也是白色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南宫瑾脚步虚浮地走了进去。
最先看到的,就是营帐正中一张孤零零的行军(床),上头躺着的人,已经被蒙上了白布。
在这画面撞进眼里的一刹那,南宫瑾的心跳仿佛停止了一瞬,呼吸也凝滞了。
眼睛里仿佛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满目的白。
他的手指屈屈伸伸,握成拳,又松开……
像是试图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又仿佛什么都抓不住,只剩虚无。
君卿若从旁边走了过来,直到这时,南宫瑾才看到了她。
“卿若……”他的目光茫然空洞,声音很哑。
“嗯。”君卿若应了一声,目光淡淡看着他,“好久不见。如果可以,我希望并不是在这样的场景下碰面。”
南宫瑾僵硬地转动脖子,看着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君卿若看着他,她面容依旧是很淡的,目光却是深沉,“南宫,我说过的吧,你会后悔。”
南宫瑾没说话,僵硬地点了点头。
君卿若就只说过一次而已,和他提栀子的事(情qg)。因为她那时候的确没有立场说太多,所以就只说过一次而已。
君卿若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原话。
她说的是,“南宫,就因为我是个陌生人,对你伸出援手,你便分不清感激和感(情qg)了。而真正值得感(情qg)的人,却因为太近了,近到……她无论做什么你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么?你要知道,救你一事,是因为先有了因,才会有果。我君卿若只不过,是一个‘偶然’罢了。应该是‘必然’的那个,你却忽略了。因为太近了,所以就习惯了于是忽略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南宫瑾此刻定定看着君卿若,“为什么……不救她?”
“晚了。”君卿若淡淡说道,“我也不是万能的。而且,她视死如归,她其实是可以退的,但她不能退,你知道为什么吗?”
南宫瑾没说话,只定定看着君卿若。他的手抖得厉害,只能双手互相紧紧握着才能稍稍遏制一下。
君卿若说道,“因为这镇北军营后头,是你南宫瑾的江山,她能退吗?”
“别……别说了……”南宫瑾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
君卿若看着他,“她和我说过,她说他们陈家没人了,就剩她一个了,她了无牵挂,她不负家训,不负君王。哪天要是战死沙场了,也算是死得其所。她说她这辈子,对得起你了。”
“别说了!”南宫瑾的声音有着歇斯底里的痛楚,像是喉咙都要撕裂开来似的一声痛吼。
他抬手捂住了眼睛,嘴唇颤抖着,两行清泪循着脸颊滑落下来,“求你别说了……”
整个人仿佛都被抽空了似的,南宫瑾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那蒙着白布的(床)边。
浑(身shen)都抖得厉害,几次伸手,都没能揭开那张白布。
“她不信。”南宫瑾连脸上的泪都没有伸手擦一下,只喃喃地说道,“她不信我……”
君卿若看着他,“不信你什么?”
“不信我是真的要娶她。”南宫瑾唇角动了动,似是想艰难地扯起一个苦笑,但是徒劳,他缓缓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了,我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