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展颜早早起来,着装束发,用了饭便找展墨一道儿去校场,展铭说要随着一道,却只着了日常衣袍,也不知是借口出门还是亦去营里。临出门前展老爷道:“颜儿女孩子家家的何苦要去遭那个罪?便是要出去玩儿游湖踏春哪里不是好去处?一去仨都去了,府里可又只剩我这孤老头咯。”
展颜忙道:“前些日子祖父推了好些叔伯们的邀约,这些日子便正好好生去叙叙。我同大哥二哥早早回来,一同用晚膳,也算团圆了。”
展老爷笑道:“再过些日子祁风同妏儿回来了才算真合家团圆了。呵呵呵,去罢去罢,祖父同你们说笑呢,只是仔细些勿伤着了。”
三人上马望城外而行,方行不出百米,展铭果真路遇二友人,那两人几回说辞便掳了展铭去,展颜甚是无语望天,只“哧”他一声同展墨继续前行。
二人出了城门,城外渐道宽少行,道旁林郁木葱,地里叶绿草肥。展颜“驾”一声,马儿飞快奔驰起来,展颜只昨日去过一回,路还不能记全,回头叫唤展墨,却见展墨不知何时亦已打马前来,在身后侧静静跟着,展颜驰骋间莫名觉心安不少,许是到底初来乍到,故而后头跟了大哥便无所畏惧。
两畔草木飞速后退,劲风夹着青草土香扑鼻而入,耳畔风声“呼呼”作响,胯下坐骑驰骋如飞,恰似在南境军营之时自在快活。
这番疾驰,到校场时反较平时更早些,兵士亦难得有几日松懈时候这时尚未作晨练,见展墨早早到此皆一副忧惧心虚相,匆匆招呼一声便低头溜走。
“大哥,你的部下好像都挺怕你啊?”
未听得展墨回话展颜又道:“我素日总说爹爹对部下太过严厉了,看来大哥你比起爹爹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父亲麾下,军纪当是严明。”
展墨带展颜先入了军务处处理军务,不多时有管事的来报各营已集合完毕,请将军巡营,展墨应了声遂领展颜走出,自军务处起往南一路巡下去。时各营练兵皆如火如荼,整齐有素,展颜内心赞叹不已,大哥真真天生将才,不过双十年华已能独担重任。
行至一处营帐时展颜又见着了正在全神练枪的童堃,正是此营的领兵。再看去昨日胜了她的那人亦在。展颜不由细细看了几眼,貌不惊人方正国脸,眉毛生得甚是浓密直至鬓边。展颜暗暗记下此营,心道此营当真是卧虎藏龙,昨日里两个俊杰人才皆在此。
再走过几处营帐经过赛场,展颜想便在此练马。展墨因吩咐手下偏将去牵马来,向展颜道:“昨日过红甲之阵时不亚铭儿,只起势识位略落下风。”
“那今日我便只在白烟里练辨识方向。”
“虽是弱于此处,白烟阵前后如何接上亦是举足轻重。今日我未设红甲,仅浓烟及其后栅栏。颜儿,铭儿不过是玩笑话,你亦无需当真。”
展颜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自是知晓二哥是同我玩笑,打小也不知下了多少赌注几时真赛的?只我见昨日那白烟阵新鲜今日再去耍耍罢了。”
展墨闻言微微转过头,这时部下牵了马来并道:“将军,烟雾弹已就绪,是否与昨日一样浓度。”
展颜抢先道:“当然了,不,比昨日再浓上一分!”
那部下看向展墨,展墨轻应了声便依言下去办了,展墨又嘱咐了展颜几句方继续巡营去。
展颜上马径直骑至浓烟处,烟雾腾地升起扑面而来,展颜冷不丁被烟气冲得眼睛猛地闭上,再睁开时方向似乎有些偏颇。看来那厮很是实诚,说比昨日更浓,果真比昨日更浓上几分。在白茫茫一片之中摸索展颜反觉好玩,索性找了投放烟雾弹的人在栅栏处亦丢上几颗,让栅栏亦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在模模糊糊中跃过栅栏想更是惊险。
果然,马驰如飞,烟浓胜雾,只离得数米近时方能见一条栅栏横在路间,骑马时需全神贯注,反应机敏。展颜一道骑下来心头乐滋滋。如此两圈后不免觉已记熟栅栏位置,故而只心想加马速少看赛道,一时不查一条矮栅栏未看清楚,慌张之中勒马跃起马后蹄绊在栅栏上,连人带马一道失了控制朝地上摔去,幸得展颜反应灵敏跳下马,又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儿,好在只是身上脏了些并无大碍,展颜方又规规矩矩骑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去了,展颜喝停马未往栅栏终点处去,调转马头不欲再练,瞥见斜前军营处似有人正望这边,见展颜倏地转头亦转了身,展颜一下未看得分明,想着必是自个儿一人在此骑马,那浓烟一阵阵升起叫人生奇。
一路问询知展墨此时在中军营帐中,甫至帐前,展墨身边的偏将正打帘走出见展颜道:“展小姐。”
展颜见其身后小将手里端着茶盘,问偏将:“怎么有贵客?”
偏将点点头低声道:“沈世子驾临。”
想着沈世子来访应找大哥论事,此时进去甚是不妥,听得里头展墨的声音:“颜儿进来。”展颜又拍拍身上的灰理好衣裳方掀起帘子进帐,展墨端坐案边,其下手一人坐了客坐面朝展墨,那人身后站了两随从,身侧又站了一人面色严肃,不晓其中之人定以为如临大敌,展颜却是识得那人天生一副凶狠样,正是前些时混沌店里见过的霍风。听得账内有动静,沈世子转过头来,见是展颜起身颔首,面色和煦如沐春风:“展小姐安好。”
沈世子今日穿了一身织锦暗纹月色长袍,缎子腰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