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亲的队伍比较传统,不是那种车队,而是传统的花轿。
新郎骑着一匹没有一丝杂色的大青马,身上穿着民国时期的那种深紫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喜帽,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的。
新娘是村里有名的美人,叫黄秋燕,今年二十二,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我们能来,是因为新娘的二婶是出马的,顶上的老仙是黄家的,以新娘二婶的意思,是不让她嫁的,可没法阻止。
一是新娘愿意,和新郎两情相悦,二是彩礼给的足,这两样加起来根本没法阻止。
其实单单从面相上来看,新郎是人是鬼还是分的清的,唯有一点不好,便是新郎的脸太白,身上的阳火太弱。
杭家村娶媳妇和别的村习俗不同,正常情况下,应该把媳妇接回杭家村,然后大办宴席。
可他们村不是如此,而是在新娘家办宴席,举行各种仪式,新娘这头举行之后,再回杭家村举行一遍。
就比如现在,进门行礼,磕头改口,这一切本应在男方家进行的,现在却在女方家进行。
索性都知道杭家村的规矩,也没人说啥,关键是杭家那两挑彩礼耀人眼。
万紫千红一片绿,每一挑二十万,两挑加起来四十万,再加上答应好的三间大平房,为了娶这么一个媳妇,杭家没少花钱。
吵吵闹闹,该进行的步骤一个没少,上宴席时是十点半,杭家来接亲的队伍一共二十多人,正好两桌。
我仔细看了看,杭家来的人没人乱坐,也没人乱说话,除了领头的两个,其他人全都扳着一张死人脸,每一点笑模样。
这个样子,不像是来娶媳妇的,反倒像是来要账的。
村里的人似乎都知道杭家的规矩,没人觉得意外,也没人主动找杭家人说话,该吃吃该喝喝。
我们坐在杭家背后,朱二看了半天,悄声道:“谢哥,我看杭家的可不像是生人啊?”
“哪那么多废话,安心吃你的!”我白了他一眼,顺手夹了一块肘子肉,递给了大黄。
不用他说,我也能看见,杭家的人不像是活人。
朱二嘀咕一声,偷瞄了一眼王寡妇,没敢扎刺,自顾自的吃着。
“杭家的古怪之处多,规矩也多,上路之后,有话别多问,去了之后,多看少说!”
新娘的二婶唠叨着,交代着一些注意事项。
王寡妇倒是很镇定,慢条斯理的吃着,不时抿一口小酒。
杭家村的情况我们来之前,黄奶奶已经说过,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密不透风。
从清末到现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杭家村始终保持着那副神秘的样子,除了人口从不增减,其他没露出什么!
不是没人查,建国时工作队下乡,倒是有过调查,可杭家村是铁板一块,上下一条心,根本没法动。
至于仙家什么的,杭家村那么诡异,没有利益的驱使,谁会去?
更何况,进入杭家村,往往是十死无生。
都说杭家村中了诅咒,杭家人自己也不避讳这一点,不过从来没有杭家人想过破除诅咒。
他们自己不想,谁吃饱了撑的会冒着生命危险去?
所以搞到现在,虽然都知道杭家村的诡异,可为了钱,和一些别的东西,还是有大把的人去。
农村摆在家的宴席一般都是流水宴,礼钱不多,随个一百块钱的份子,全家都能来吃。
这顿饭,从十点多吃到将近两点,才将将散席。
吃过宴席,便是接新娘子回家。
按照杭家的规矩,新娘子的娘家人可以陪同前往,但是人不能太多,最多九位,一个不来也可以。
我们四个,就是作为娘家人去的,一共能待三天,三天之后,新娘子回门,我们可以一起回来。
当然,也可以不走,不过按照过往的经历来看,凡是赖着不走的,后来都死了。
从雷公坛到杭家村,一共有将近五十里路,这五十里,不是平路,以土路山路居多。
没有车,没有马,一路全靠步行。
陪着新娘的娘家人一共五位,也就是说,真正陪着来的就一位,是新娘的堂哥,叫黄铭,一个三十多岁的光棍。
和来时一样,新郎骑马,新娘坐轿,回程的速度并不是太快,一路吹吹打打的。
冬天天短,走了两个小时后,天已经暗了下来。
我们几个跟在队伍的末尾,杭家人完全没有照顾我们几个的意思,只是偶尔停顿一下,看我们有没有被甩开。
“我和你们说,到了杭家,咱们该吃吃该喝喝,别的什么也别考虑,把自己灌醉了拉倒,三天一到,便领着秋燕一起回来!”
黄铭明显是一个憨货,没什么心眼,打的主意也很简单,到了之后啥事也不管,就是喝酒吃肉。
我们几个哼哈应着,说实话,这种迎亲的队伍,我们还是第一次碰见。
来接亲,除了一个新郎,真正能说得上话的长辈一个没有,陪同来的杭家人就好像死人一样,往那一坐,除了吃和喝,连个屁都不放。
就这样,黄家还能忍,甚至有帮着说话的,说杭家以前娶媳妇也这样。
“黄哥,杭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们仨不说话,朱二忍不住,和黄铭搭起话来。
“那可老多了!”
黄铭咧嘴一笑,开始嘚啵起来,“都说啊,杭家住的那地方叫小地府,活人住的时间长了能变成死人!”
“这么邪乎?”朱二故作惊讶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