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狼族的时候,紫苏被军师安排住在了一处地方,她身份尴尬,若族长不说见她,她便没有机会见到狼族族长。
所幸军师给她安排的院子尚算僻静,院子不大,只有她一人居住,没准今后的岁月都是她一人居住,她向来习惯独来独往,那样最好不过。
她将马车上的行李拖到屋中,房屋应是时常有人打扫,很是整洁,屋子也算宽敞。紫苏将压在衣服下的医书在书柜上摆放整齐,又将药材归置到内室中,才开始整理衣物。
军师有过问她,需不需要仆人,她拒绝了。与姑姑生活这些年,她向来习惯自己动手,旁人在侧,她只会觉得碍手碍脚,百害无一利,何必自找罪受。
院子中种植了一颗大树,树旁还有一个小厨房,厨房中倒是有些食材,紫苏简单吃过,洗漱片刻,便欲去内室,想了想又在门外撒上些许白粉,这才安心躺去休息。
如此过了三五日,纵使紫苏不大出门,也嗅出了狼族的不同寻常,她偷偷的打听了消息,狼族恰逢瘟疫,狼族族长已去了忘峦山寻医。
瘟疫意味着什么,紫苏太清楚了,南水因着瘟疫消失的种族细数绝对不在少数,不曾想狼族竟能遭此大难。
山雀族的老祖宗曾受高人指点医术,他们在南水算得上是杏林世家,医术代代相传下来,只是越发不精,了是如此也足以让各族敬上三分。
紫苏知道山雀族的忘峦山有一个会医术的雀族女子,高调出入,远近闻名,好像是叫艺鸪?她还想着有空要向她讨教下医术,两人最好能互相切磋切磋。
又过两日,紫苏去狼山探查的时候在山脚下捡了一个身患瘟疫的狼族孩子,是个女孩,像是被丢弃的,年纪尚小,应是还不会说话,紫苏将她藏放在竹篓中,带回了住处。
孩子发着高烧,眼睛有些发红,腹泻、呕吐症状明显,身体还会不时因疼痛引起抽搐,而且抽搐的频率随着时间越来越多。
这种症状像极了姑父医书中所记载的鼠疫,却又不是真正的鼠疫,书中对鼠疫的记载有整整数页,只是时间过去太久有些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依照着自己的法子,取出银针扎在孩子后背的风门穴,孩子抽搐顿止。
紫苏取出纸笔记录下来,她又斟酌的写了一纸药方,自己依着药方配出一剂药,熬制出来给孩子喝下。
后半夜里,孩子的烧退下些许,紫苏借着烛光,又将拟写好的药方改了改,犹觉不满,又加了几味药材进去,略一合计,这才躺下睡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起身依着药方又熬制出一碗药,孩子已经知道张嘴自己吞咽,与捡到时相比,好上太多。下午的时候孩子果然不再腹泻呕吐了,紫苏略感欣慰,只是烧还是没有退下,眼睛也依旧泛红。
紫苏对着药方和草药看了半天,她继续涂涂改改,记录着孩子每个时辰的状况。
第四日孩子的烧终于彻底退下,只是眼睛依旧红着,紫苏在孩子脉搏上停顿很久,孩子还不会说话,嘴里咿咿呀呀有些迷茫的看着紫苏,紫苏松开她,站起身走到书桌旁,在宣纸上写了一个草药的名字,然后揉了揉眉心,神色有几分迟疑。
此病传染,医书中对这种传染病状建议采用隔离法,以防暴乱,将患上瘟疫的和未患上瘟疫的隔离开,这需族长发话。
插手狼族……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她还是开始犹豫起来。
一旦插手狼族,就预示着她必须要在南水狼族待上一生,她这身医术在南水有多重要,狼族不会傻到再将她送回羊族或任何一族。她怕是无甚机会走遍南水每一个山丘,怕是永远无法亲手采到她在宣纸记录下来最后一味药材,怕是终身也难得到所谓的自由。
真的要这样做吗?
犹豫间,她忽然忆起少时姑姑与她说的话,姑姑说羊族巫师说她命格祸族,父母亲不愿养她,才把她交给二姑姑养。姑姑自是不信这些,她揉着紫苏的脑袋轻柔的笑,又与紫苏说:我与你说这些只是想对你公平一些,这世间关于自身的事或传言,好的也好,坏的也罢,谁都有权利知晓。
狼族这场瘟疫来的又恰好是她刚到的这个节骨眼。在南水每族都有巫师,若是狼族因为这场瘟疫死去大半,今后难免不稍加打听,羊族的那些事哪里经得住狼族探查,她的祸族之说定然落实,纵使她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好医书,居时,也不会有人信她,在南水也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是以这场瘟疫她力所能及治好,便绝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大夫。
医者父母心。
她又走出去打听消息,街上狼族的百姓已经陷入了绝望,他们面色阴沉,脸上再不见勃勃生机。紫苏稍加打听,便探听出来,原来忘峦山的艺鸪姑娘,对此病亦是束手无策,就在昨日傍晚她已回了忘峦山。
同时,第一批患病的开始陆续有人死去。
紫苏回去的下午,那个军师竟然过来看她了,她正愁无法联系到狼族族长,军师来的正是时候。
紫苏邀她进屋,给她斟了杯茶水,瓷杯刚捧到水中,院外有马蹄声传来,军师将瓷杯放在桌上,她打量着紫苏的神色,语气不急不缓:“族长来了。”
紫苏只觉得眼皮一跳,她淡漠抿了口茶水,对着军师点了下头:“是该见见了。”
军师一愣,紫苏的回答让她有些意外,她又细细打量了紫苏一眼,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