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你与堂兄意欲赖账,后又朝我身上泼脏水,玄王又怎会出现,说了那番话?”顾锦宁冷嗤,讥诮之色显露无疑,“仗着出身便想四处占便宜的名声,和我这受损的闺誉相比,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少女的语气咄咄,说得丝毫不留情面,属实是因她被气得不轻。
在外遭遇行刺,回府了还要面对一众不怀好意的亲戚,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再加上,顾锦宁自己可以不在乎闺誉,却容不得旁人以此为由,在她家人面前搬弄是非。
瞧着顾锦宁的反应,祁氏也知她是动了真怒。这继女平日里少言少语,可若牵扯到她在意的事上,却也是全国公府最刺儿的硬茬子。
于是祁氏也紧接着道:“锦宁的事儿,自有老爷做主。再者说,依玄王爷的为人,也不会凭白毁闺秀名节,我想……其中许是有隐情罢。”
祁氏未问两人争执细因,也未评判谁对谁错,但又隐隐附和着顾锦宁所言。
察觉到祁氏的态度,顾三夫人也只能扯起笑容道:“如此最好,不然我这做三婶的,也要为锦宁鸣不平呢!”
说罢,顾三夫人又蹙眉瞪了顾以灵一眼,示意她莫再纠缠。
这之后,顾锦宁连眼神都懒得给这家人,垂着眸静坐在一旁,只等玄王出来。
偏厅内。
顾国公甫一坐下,简皓玄便直言道:“今日并非本王信口胡言,而是早已决定迎娶锦宁为正妃。”
“王爷……此事恐怕还需长议。”顾国公微怔过后,便急忙试图拦住他的话头。
简皓玄却淡然摆手,继续说道:“若国公爷不在意早些嫁出您唯一的女儿,本王可三日后便上国公府提亲。倘若国公爷还想留锦宁在身边久些,本王最迟可在锦宁今年生辰后提亲。”
闻言,顾国公登时呆若木鸡,脑子里嗡嗡作响,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哪知玄王似是仍觉不够震撼,又勾唇对顾国公道:“国公爷,今日锦宁的态度,想必你作为她的父亲,也能看出,锦宁并非无意嫁给本王,否则她会将此事交于你,让你代为出面做主。”
一番话说得平淡,却让顾国公愈加无语。任凭他如何打算,也想不到,玄王竟这般奸诈。
早前察觉玄王许是对顾锦宁有意时,顾国公几次试探,可玄王却始终不明确表态,致使顾国公只当自己多虑,未再多想。
待他失了戒备,玄王却毫无预兆将此事公开,可谓先兵后礼,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当他反应过来时,竟连之前对玄王颇有微词的顾锦宁,也持默许之态,否则又怎会出了酒楼,还与玄王待在一处?
这般想来,怕是自己的宝贝闺女已羊入虎口了。
真是气煞人!
顾国公紧绷下颌,难掩怒气,沉沉看着玄王。后者毫不介意地回视,并未施放威压。
厅内沉默良久,最终是顾国公压下怄气,沉声道:“本公只愿,王爷能善待锦宁。”
简皓玄闻言,起身恭敬行了一个大礼,目光透露着郑重:“本王以简家血脉起誓,此生定不负锦宁。”
得此重诺,顾国公哪怕再不悦,也只好接受现实。
然而看着玄王春风得意,顾国公却更觉气闷,遂又板起脸说道:“王爷此番行为,实非君子所为。即便您是有意迎娶小女,也该先上门提亲才对,眼下王爷已将此事公开,倒显得诚意不足。”
非君子所为?简皓玄挑了挑眉,心下暗嘲。若他也当了君子,指不定下场比苏慕白那厮更惨。
“那国公爷认为,本王如何做,才算诚意十足?”
……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顾国公便与玄王走出偏厅,两人皆神色平静,谁也不知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随后玄王未再逗留,与众人告别,离开国公府。
临走前,玄王看了顾锦宁一眼,黑眸中快速闪过笑意,顾锦宁只觉他笑得奸诈。
待玄王离开后,顾国公未再多言,只对顾锦宁道:“今日你也受了惊,且早些回去歇息罢。”
顾锦宁怔忡,瞧这情形,父亲似是不再过问那事了?
一旁的顾以灵亦诧异不已,急问:“大伯父,怎的不问堂姐今日之事?”
“此事王爷已与我作解,毋须再提。”顾国公语气平淡,却表露出不容置疑的态度。
顾以灵还想再说,三夫人却拉着她,忙打圆场:“我家以灵也是心疼她堂姐,顾念锦宁的名声,既然兄长已有决断,那我们便放心了。”
说罢,顾三夫人看向三爷,于是一家人告了辞,各自回去。顾锦宁疲累一整日,虽心里疑问重重,但也未再多问,带着秋桐回了小院。
顾国公也亲自扶着大腹便便的祁氏回闭月阁。
走在路上,祁氏忍不住问:“老爷,究竟王爷与您说了什么?事关锦宁的婚事,您可莫被旁的影响啊。”
顾国公长叹一声,默了半晌,才道:“若无意外,将来锦宁……怕是要入玄王府了。”
“锦宁今年才十三罢?”祁氏诧异,“如今就定下婚事,是否太早了些?”
“我又如何不知,只是……那王爷可不是能等得起的主儿。”提起玄王,顾国公就没了好语气,“也是我大意,竟让他钻了空子,如今怕是女大不中留了。”
见顾国公爱女之情溢于言表,祁氏不由失笑道:“老爷,饶是您再想留锦宁,也总会有这一日,只要未来姑爷能爱护锦宁,早些迟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