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卿摸了摸鸽子背上的羽毛算是安抚它,然后才转头对江北说:“我还想加段话,你帮我写。”
江北点点头:“我去拿笔。”
“好,”赵婉卿说着朝他伸出手,“信纸先给我看看。”
江北把小竹筒递给赵婉卿后,就转身去营帐拿毛笔,赵婉卿则是小心翼翼的把胖鸽子放在地上:“别跑哦,乖乖的。”
她一边蹲下来看着鸽子,一边打开小竹筒取出信纸,这时胡槿正好跟来:“将军。”
“嗯?”赵婉卿应了一声,继续低头研究这张小小的信纸还能多写几句话。
“煜王爷只是把魏国公主暂时收押王府地牢了。”胡槿说。
“啊?”赵婉卿十分惊讶的转过头,“什,什么意思?”
胡槿大概是觉得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婉卿并不礼貌,只好也半蹲了下来,说:“魏楚联军进攻大齐,魏国与大齐国的联姻之事自然不能继续,煜王爷又怎么会跟魏国公主出双入对呢?将军真是被儿女情长昏了头,连凌大小姐的玩笑话都信了。”
赵婉卿表情复杂的沉默了片刻,一方面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缺乏判断力,被胡槿这么说穿有些糗,一方面又觉得凌霜音应该不会骗自己,她于是问:“那兵部尚书的事?”
“这倒不假。”胡槿肯定的说,“属下还在洛阳城时,就对朝中推举新任兵部尚书一事略有耳闻,而且实不相瞒,煜王爷暗中支持匡正,这个结果也确实在意料之中。”
赵婉卿听了又皱起眉头,问:“我没记错的话,煜王爷支持的选举人是肖岳吧?”
胡槿露出略微惊讶的神色,说:“将军连这个都知道?”
“也是霜音告诉我的。”赵婉卿实话说。
胡槿这才恍然:“原来如此。煜王爷培养肖岳不错,只是这次,他确实是在暗中支持匡正,至于其中缘由,自然不是我等下士可以揣摩。”
赵婉卿忽然想到那天偷听到的,姜承远跟姜缪淳的对话。他果然是要将朝中权力转移到小皇帝姜缪淳的手中吗?赵婉卿心里疑惑。
江北这时走了过来,对赵婉卿说:“将军,笔拿来了。”
赵婉卿这才回过神重新看向手中信纸,这一晃眼,她就发现了上面的笔迹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再一细想,不就是那张混在礼品里,让她等邦州郡守带五万兵马撤离的神秘锦囊吗?
见赵婉卿愣住,江北只好疑问了一声:“将军?”
“直接送出去吧。”赵婉卿忽然起身说。
江北疑惑的接下赵婉卿递来的信纸,又疑惑的目送赵婉卿离开,胡槿则是连忙抬脚跟上。
“你也是煜王派来的眼线,没错吧?”赵婉卿终于忍不住转头问他。
胡槿却面不改色,答:“将军跟煜王,难道不是同一国人,大家同为大齐江山,又为何总要说‘眼线’如此敌对的话?”
“你都懒得与我争辩了?”赵婉卿没有给他糊弄过去的机会。
胡槿稍稍垂眸,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答:“将军既然再问我一次,必然是有确切的理由了。”
“是啊,”赵婉卿开始说自己刚刚得出的看法,“煜王到临淄的时候只带了你一个谋士,就算你之前说你只是王府里一个小小的幕僚,王爷对你肯定还是特别器重的,我两次拉你入伙你不来,是因为没有王爷的应允,现在你来了,当然是王爷刻意安排,虽然你也这么主动告诉我……”
赵婉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胡槿,继续道:“但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勿需冲动,且待今夜敌军夜袭,邦州郡守领五万兵马逃命,余下二十五万兵马,可用’,我看了你的字迹,确认这封锦囊是出自你之手,所以我猜,是煜王让你写了,再由某个效力煜王的大臣混在礼品里送给我。”
“二十五万兵马可用?”赵婉卿反问一句,接着笑起来:“哈哈,亏我还奉成锦囊妙计,现在一想,邦州郡守带走的五万兵马是邦州军中战力最强的骑兵部队,余下二十五万步兵,如何能敌五十万魏楚联军?我不信朝廷里的人被人打到家门口了还对战事漠不关心,起码煜王一定知道魏楚联军的兵力,因为早在我出发安阳之前,他就已经告诉过我,魏楚联军在汶水秘密集结。可多少天过去了,朝中竟然连半点增派兵力到安阳支援的消息都没有,如果不是我与六王爷另有协商,恐怕邦州郡守还带着五万骑兵安心镇守庄城,而我,今日就要带二十五万兵出战了。所以……煜王还是铁了心要我打一场彻彻底底的败仗,即使我跟他说过我可以应付,他也并不信我。”
胡槿被赵婉卿一番话说得第一次露出了哑口无言的表情,片刻后他才语重心长的说:“将军也许不必思虑太多,煜王爷自然他的安排。”
“当然,”赵婉卿说,“我也不怪他。”
胡槿又说:“也恳请将军千万不要心生怨恨。”
赵婉卿忍不住笑笑,说:“怎么会?我跟他说了,要是打了胜仗回去,就要跟他成亲呢。”
胡槿也笑了笑,颇有一丝难以置信又无可奈何的意思。
赵婉卿说罢就转身快步走向了城门,然后在见到金吾将军后,第一句话便是:“准备准备,出城攻打魏楚联军。”
金吾将军的视线往下移动了一下,似乎是做了片刻的思想斗争之后,才说:“是!末将这就传令下去!”
赵婉卿看了看金吾将军快步离开的背影,心中清楚,也许他曾经动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