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如风吹散的行云般传得飞快,胡锦绣接旨时惊讶地险些失控。
榕嫔和琪嫔终究还是想方设法的另寻他路对自己下手,离开了这宫中,她更无人庇护,就算自己千防万防,也敌不过那两人毒手,这事情极为不妙,她必须马上邀陈恙芯一见。
陈公公来永和宫宣旨时,带着十二分的畏惧,他甚至不敢微微抬头,去望一望这位贵妃的神色。
陈恙芯伸手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蔻丹嫣红华贵,用的是品种色泽最纯正的凤仙花染就。她看似稍微屈指,指骨却泛出青白。
“贵妃娘娘,皇上让奴才带话,说过几日来看您。”陈公公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李翼安的嘱咐,他生怕陈恙芯一个不快便把手边滚烫的热茶泼来。
“本宫知道了。”陈恙芯这才不冷不热开口道。
“公公慢走。”馨怡将陈公公送出宫门,陈公公看着她又转而看了眼内殿,欲言又止。
看着陈公公这番有难言之隐的模样,馨怡竟然情不自禁笑起来:“公公放心,娘娘不会大发雷霆。”
馨怡说的没错,陈恙芯担忧气郁在于,李翼安此番去古漪园过冬却一反常态不带她前往反而选了琪嫔,这其中定有隐情。
料想也是榕嫔杨井榕的阴谋,但她们既然走到这步,也是铁了心要害胡锦绣的孩子,不会善罢甘休。琪嫔心思缜密,要神不知鬼不觉在古漪园下手轻而易举,胡锦绣如今面临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况。
陈恙芯凤眼微眯,幽深的眸子透着丝丝狠毒,面容阴沉,周身弥漫无形的危险气息。
当务之急是去趟安和宫。
陈恙芯刚出了安和宫的宫门,弃下轿辇打算快速步行前往,这样既隐秘又方便,谁知迎面走来的琪嫔欧思琪恰好挡住了陈恙芯的去路,欧思琪本该识相的退开,她却没有,反而对着陈恙芯行了一礼,问道:“贵妃姐姐这是去哪?”
陈恙芯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嘴角勾起抹讥讽的冷笑:“本宫正巧去找你那延禧宫,受皇上所托,吩咐你些在宫外的事宜。”
欧思琪立刻谦卑道:“劳烦姐姐亲自大驾,这天寒地冻的,自然是妹妹前来请教。”
陈恙芯随手搭在馨怡的手心上,也不再看她,命人打开永和宫门,姿态尽显雍容高贵。
“进来吧。”
欧思琪这一待就是一下午,陈恙芯倒也没有显出半分的催促焦急,耐着性子随她欧思琪拖拉时间。
冬天日落早,欧思琪瞧天色已晚才装模作样的感谢陈恙芯一番,回宫了。如此天黑,雪夜行路不便陈恙芯也只得打消了再去安和宫的念头。
随后这几日,欧思琪假借出宫事宜以及看望绣妃身体状况缘由,经常来往安和宫。似是有意无意阻挡陈恙芯与胡锦绣的相会。
见不了面又何妨?陈恙芯命人将她准备好的东西趁着夜色秘密送去安和宫。
“看来本宫只要踏出这永和宫,便会碰见那琪嫔。”陈恙芯面色不善,语气骇人,小堃子和馨怡低头沉默,知道她是怒气正甚,谁也不敢擅自发言。
“东西送去了?”
“禀娘娘,已妥善送到栀薇手上。”小堃子见陈恙芯稍减怒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
“琪嫔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敢给本宫使绊子。”
“这次皇嗣之事直接关系皇上立后,不然琪嫔也犯不着与娘娘您作对。”馨怡缓过气来,劝慰道。
琪嫔才是这后宫最狼子野心之人,可笑太后不明,应允她前去照顾皇嗣,左右不过是忌惮自己。却不知道这谨慎下的举措恰巧是引狼入室。
欧思琪这几日安和宫跑得十分勤快,胡锦绣也不难看出蹊跷,临近出发日,她愈发坐立不安,自己如此依赖陈恙芯,现下陈恙芯那边毫无动静,她倒像无头苍蝇般局促,就在她沉不住气打算先一步托人给陈恙芯捎信时,永和宫那边终于来人了。
“娘娘。”栀薇一个信封递给胡锦绣,信封意外的有些沉甸甸的。胡锦绣无声看了一眼栀薇,栀薇点点头。
胡锦绣立刻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内其余的宫女都退下了,胡锦绣颇有些急迫似的拆开信封,没想到却滑出一块玉璧。
那是一枚壁虎形的和田玉,玉壁虎浑身通透,泛着柔和光泽,可令人惊讶惋惜的是,这只玉壁虎断了细长的尾巴。看到这样一件精美的玉品破碎,栀薇连连叹息。
胡锦绣拿起断尾与身体细细端详,不难断定,这尾巴是被人有意折断。
凭着两人之间的默契,胡锦绣霎时便明白陈恙芯的意思。壁虎向来被认为是极其聪慧的动物,在生命危险时,便会断尾逃生,陈恙芯既然送了一只断尾的玉壁虎来,希望胡锦绣在必要时自我牺牲。
“自我牺牲……难道要娘娘您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子?”栀薇在明白其内涵后,大吃一惊。
“本宫想,她应还有更深层的意思要传达。”自己多么想要护这孩子周全,陈恙芯怎么会不清楚,所以她要告诉自己的意思一定不是这么简单。
陈恙芯擅于下棋,如同在棋盘上执掌权势,她走的每一步,都有她的原因。
胡锦绣拿起信封和玉璧端详揣摩,到底还有哪里遗漏?
“说来好奇,奴婢倒是想不通这芯贵妃······刚开始接到信封还以为是她写了信给娘娘您,谁知打开竟是玉璧虎。”栀薇有些失望,有什么事情不能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