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薇没好气道:“这榕贵人,不过是想来冷言冷语,好求个自我安慰。”
胡锦绣一笑置之:“随她们情愿罢。”
杨井榕开口倒也不提什么过分要求,只想要在永和宫内欣赏胡锦绣亲手摘种的奇花异草,浅贵人觉得新鲜,左顾右盼,东摸西拿。
杨井榕见此假意对浅贵人说:“绣妃姐姐这里可都是心头肉,你莫碰坏了。”
瞧浅贵人自责的收回手,满目遗憾的模样,胡锦绣只得大方道:“无妨。”
安和宫内,有方池塘,池塘边的嶙峋大石上晾晒了不少胡锦绣亲手写的诗词书画,杨井榕走到池塘边,拿起几张字画端详起来,连连发出赞叹:“绣妃姐姐这字如其人,端庄大气,画作细腻淡雅,栩栩如生,再看看妹妹送来的那些,实在自叹不如。”
胡锦绣正要说些什么,便听见杨井榕大喝一声,那手里的字画如同秋日飘零的枯叶,飞飞扬扬坠落在池塘里,慢慢的净湿,水墨颜料瞬间晕染开来糊得不成样子。
杨井榕随即慌张失措,亟亟喊道:“诶呀这该如何是好?!真是对不起姐姐,妹妹手滑,全儿你快去给姐姐捞上来!”
此事若发生在陈恙芯跟前,别说让全儿这个婢女下去淌水,她定会叫榕贵人自个滚下去捞,但胡锦绣顾全来者是客的礼数,哪好真的让人下去,她无奈地挥挥手:“不过是几幅字画而已,用不着兴师动众。”
浅贵人站在旁侧凝视水里的字画,倒是由衷的惋惜:“实在太可惜了······”
胡锦绣并不乐于追究,对二人道:“去内殿稍作休息吧,本宫命人温茶。”
胡锦绣的寝宫别的不多,素雅的瓷**,香炉倒是琳琅满目,以她的话来说,这些看似没有生命的东西,都蕴含着或颠沛流离或精彩纷呈的故事。
在这些东西面前,浅贵人颇有兴趣,缠着胡锦绣给她讲故事,胡锦绣极有耐心地将它们的来历,物上描绘的寓意一一说明,浅贵人正听得入迷,杨井榕站在浅贵人身后,装做向前看的样子伸手推搡,浅贵人重心不稳向前倾倒,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刹那间雕花梨木上胡锦绣这些珍爱的瓷**香炉便纷纷坠地,清脆的声音犹如急骤的暴雨,噼里啪啦落了一屋。
“啊!绣妃姐姐·······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不起,我······”浅贵人看见此场景结巴地语无伦次,满脸惊慌内疚,眼眶泛红,立刻就要淌出泪花来。
栀薇察觉是杨井榕搞的鬼,狠狠道:“你!·······”
胡锦绣拦住栀薇,身为婢女不容触犯贵人,她眼神不轻不重扫过杨井榕,说出来的语调分外冷清:“几只瓷**而已,莫要歉疚。”
于是以整理为由不便待客极快派人送走二人,栀薇愤恨不已:“娘娘,榕贵人她意图明显,您身居妃位,怎能容忍她如此僭越大逆不道之事!”
胡锦绣喝着温茶,心如止水:“损失的不过是一些字画瓷**,加之面上她是无意,本宫何来理由责罚,到显得斤斤计较,况且榕贵人故意嫁祸于浅贵人,浅贵人终是无辜,本宫岂能怪罪,她怕是猜想爹爹与皇上产生嫌隙离京,本宫必失势,所以来胡闹一番,也好抚慰她在芯贵妃那里受的暗气。”
胡锦绣看得透彻,她本人不愿意追究,栀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偏偏就传了出去,到了陈恙芯的耳里。
陈恙芯倚在永和宫的亭内逗鸟,那鸟是内务府给贵妃解闷新送来的鹩哥,通体黑色羽毛泛着紫蓝色和铜绿色的光泽,头侧具桔黄色肉垂及肉裾,比那鹦鹉八哥都通人性,能仿万物旋律,学舌能力更胜一筹。
听闻此事,扯出一丝嘲讽的冷笑:“她倒是迫不及待。”
“榕贵人造次到这般地步,绣妃还能一声不吭。”小堃子公公递上红木漆盒装就的鸟食,小心翼翼观察陈恙芯的脸色。
“绣妃不是向来最能容忍吗,万事千帆过皆不挂心。”陈恙芯声线中夹杂着些若隐若现的笑意。
鹩哥展喉清脆地鸣啼几声,僾然附和贵妃的意思。
“若不是皇上此番举动,害的众人以为绣妃要失势,平日里也无人敢扰绣妃清幽。”小堃子纳闷起来,想不通皇帝寓意何为。
“是了,就连本宫也不敢。”陈恙芯喂着鸟,目不转睛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小堃子立刻弯了腰慌张道:“娘娘,奴才不是那个意思····”
陈恙芯将手中余下的鸟食随意扔开,用娟帕擦净了手:“好了,皇上今晚要来,服侍本宫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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