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恙芯又巴巴的等了两日,几乎是望眼欲穿,却没等来一丝一毫的消息,无名宫任旧庭院萧条,吹着瑟瑟的阴风,梁上蜘蛛又结新网……不见皇帝身影。
顾楚楚抹了面上的辛酸泪,虽然她没有明确写出李翼安对陈恙芯的爱,毕竟帝王哪有那么容易一往情深,但至少他是极其在乎陈恙芯的,自己原先的设定本就是在心怀天下的男主心中,纵然没有爱惨了女主,可她终究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为什么无用呢?她的苦肉计施在李翼安那里无可挑剔,加之委托胡锦绣前去李翼安面前示好,自己率先知错服输,他怎么能不闻不问,无动于衷?
这里的所有人她都无法再执笔掌控,那是不是人物的情感也会产生偏差,是不是李翼安压根就没有那么在乎陈恙芯。
顾楚楚不禁颤栗,以她的心性,在冷宫简直度日如年,可夏日还这样长,等待她的是数不尽的春夏秋冬,数不尽的枯燥岁月。
“小堃子。”
听见主子的召唤,闲了多日的小堃子立刻精神抖擞。
“娘娘有何吩咐?”
“去把后院打理干净,开辟几块适宜种树养花的土地。”
娘娘已经自暴自弃到要在冷宫修身养性,栽树养花的地步了?小堃子“诶!”的答应了声,晃着困惑的脑袋,立即行动。
“月如。”
“奴婢在。”
“今晚亥时你偷出宫带话给栀薇,叫绣贵妃为本宫要来几株桃树杏树苗,一些羽叶茑萝、月季与凤仙透骨草的籽儿。”
在陈恙芯风风火火,不容反驳的号令下,无人宫便开始了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修葺。
待胡锦绣备好这些树苗花籽,深夜托人给陈恙芯送去后,她自个也坐不住,等不到日落,就要亟亟去一探究竟。
无名宫前院空无一人半影,通过正殿,绕过内殿,后院才是一番热闹景象:小堃子与两名得力的奴才将沿着宫墙边刨了几个土坑,正合力将树苗栽种进去,拔除的杂草被高高垒在一旁晒干,捆得扎实,以备烧火取暖秋冬所需,月如从角落的那口源源不断的小井里地打了几桶水,馨怡按照规划刨开需要栽花的土地,陈恙芯悠哉地将花籽播撒,馨怡再依次覆上泥土,月如利落的浇上几瓢水,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看来繁忙却透着些生机勃勃。
在冷宫还有闲情逸致栽花培树的,恐怕陈恙芯是第一人。
见胡锦绣到来,众人不忘规矩的行了一礼又接着忙活。
陈恙芯将花籽递给馨怡,爽快的拍了拍手,丝毫不在意自个落在泥土上被蹭的脏兮兮的裙摆。
“皇上不肯来……你也不能这般自暴自弃。”
胡锦绣将她拉至台阶上,于心不忍的瞧了一圈。
“我哪有半点儿有自暴自弃的样子?”
陈恙芯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衣裙,对往常来说是有那么点邋遢……
“诶……你我岂会料到皇上如此动心忍性,虽说他向来绝情……我还以为于你会有所不同。”
胡锦绣低眉垂眼,丧气哀叹,怪皇上决绝,怪自己无用。
若陈恙芯后悔她又能怪谁?她只能怪自己罢,而顾楚楚能怨谁?她亦恨不得狠扇自己几巴掌。
“我还有一事要告知于你。”
胡锦绣蓦然想起些什么,将陈恙芯带往殿内交谈。
“何事?”
“你对外放出旧病复发的消息,原只是一出博皇上心疼的苦肉计,但却落在了有心人眼里。”
胡锦绣压低嗓音,虽不知是不是自己杞人忧天的猜测,这次有所作为的可是陈恙芯最忌惮的琪妃。
“夏新昨晚假借为倾然送药……噢,说到倾然的身子亦是叫我头疼得紧,这些日子总无故闹腾不安,晚间盗汗,想是不大舒服便请了曾太医来瞧,这些日子本是栀薇去太医院拿药的,昨晚夏新却自个送了来。”
陈恙芯眼眸忽暗,警戒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琪妃听闻你在冷宫病情反复,不容乐观,念及以往情谊,便想请太医给你开几贴药方。”
胡锦绣自个说着都免不了冷笑阵阵,琪妃向来善于伪装,外人只见她识得大体,体贴入微。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陈恙芯摇头感叹,这可是除掉自己绝妙的时机啊。
“琪妃面上只出了这份心,药方皆由太医院定夺,怎么也经不了她的手,我正苦恼她要如何行动。”
胡锦绣没本事揣摩,心里自然就多了分担忧。
陈恙芯只问:“夏新可有小心萍儿的动静?”
胡锦绣回想来夏新所言,微微点了头:“夏新说,萍儿仅仅是看了药方,全程皆由曾太医配药,待今日傍晚她亲自送来。”
小荷才露尖尖角,陈恙芯一时半会儿也摸不透欧思琪这下的是哪步棋。
“想必琪妃会牢牢盯着,你这些日子便不要来往无名宫,只专注照顾倾然罢。”
陈恙芯起身送胡锦绣离开,又顺道叮嘱了一句:“若琪妃那边有动静,切记莫要轻举妄动,你同她周旋,拖延时间告知我后再做决定。”
胡锦绣前脚离宫,夏新后脚便来了,顾楚楚初次见夏新,瞧她独身一人手里提着几大扎油纸袋包裹好的中药,小心的护着,秉持着绝不传入他人之手的谨慎态度,是个看起来可靠的婢女。
顾楚楚暗喜庆幸。
夏新端着药包对陈恙芯欠身行礼,抬眸间恍然,娘娘已不再是通身气派的锦衣华服,藕粉素色单衣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