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馨怡轻手轻脚、敛声屏气的打开一丝门缝,侧耳倾听探查主子的动静。
似乎听见了陈恙芯从嘴里传出的哀气奈叹,馨怡这才大大方方推开门,边问道:“娘娘可是起来了?”
见陈恙芯已亲自梳理完黛发,馨怡吆喝进来几位宫娥端着净脸的金盆,漱口的香粉,迅速服侍她完成清洁。
“传膳吧。”
陈恙芯饿得前胸贴后背,不等馨怡进行下一步动作便略显亟亟地宣用膳。
“娘娘,奴婢得先为您绾发梳髻,再服侍您敷面点脂,而后您得更衣…去乾清宫用膳。”
“乾清宫?”李翼安又闹什么幺蛾子……
“是…娘娘若饿,可先尝尝小厨房炖的玫瑰仙露,还有新熬的琵琶糖。”
“吩咐人送来吧。”
陈恙芯不假思索接受了馨怡的提议,不在自个宫殿填饱肚子,纵使乾清宫有山珍海味、满汉全席,那也不能敞开吃啊。
看来娘娘是真饿了…馨怡顺带加快了手里为她盘髻的速度。
待一碗香甜可口的玫瑰仙露镇压腹中空虚,陈恙芯的打扮也渐进尾声,众人簇拥着她出宫,送上轿撵,也算浩浩荡荡的逶迤而去。
去乾清宫的路上,陈恙芯心底万分期待,兴致更是昂然,倒不是为了李翼安,想来皇帝找她也不过是谈情说爱,腻歪一番。
到是那幻想中富丽堂皇的乾清宫让她不得不兴奋的搓搓手——又一个新开拓的旅游景点儿。
“娘娘…到了!”
太监稳稳停下轿撵,馨怡掀开锦丝绣花遮光布帘,扶陈恙芯踏出。
今日天色晴好,苍穹湛蓝,碧空万里无云,如同一块毫无瑕疵的青蓝宝石。那乾清宫坐落在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皆是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檐角置脊兽九个,檐下上层单翘双昂七踩斗栱,下层单翘单昂五踩斗栱,饰有金龙和玺彩画,三交六菱花隔扇门窗。宫殿大气非凡,像是与天空相接与地一脉相承,放眼望去,便成了最令人敬畏赞叹的景象。
陈公公速速弓腰迎上来:“芯妃娘娘,皇上特命御膳房备下佳肴,等候您多时了。”
午膳时辰早早已过,而皇上那头不派人催促,滴水未沾候着芯妃自然醒后再捣腾来,于是陈公公在陈恙芯前谦卑的引路,脚步却不自觉稍快了点,回过神时才见那娘娘脚下生莲,一步一步踏地尤其缓慢。
乾清宫前露台两侧有石台,石台上各设一座鎏金铜亭,又被称为江山社稷金殿。圆形攒尖式的上层檐上安有铸造古雅的宝顶,象征江山社稷掌握在皇帝手中。路过这俩金亭子,陈恙芯脚步更慢了些,那眼神直愣愣盯着瞧,余光瞥到陈公公哀怨的回头望她,她才收回“贪婪”的目光,故作矜持、面不改色的样子。
乾清宫正殿才是最为精彩之处,陈恙芯体内那顾楚楚现代人的灵魂迫切的想看看,殿内金灿灿的正殿宝座,和上方那块正大光明的牌匾。
而陈公公却不知今日的芯妃娘娘着了甚么魔怔,形迹拖沓,好似在刻意的刁蛮娇纵,耍性子。
他几乎是十步一回头,那拧巴的脸上挂满三个字:“快点走!”
要说有且仅有芯妃才敢如此悠哉地让皇上饿肚子,陈公公还是苦着心扯出笑脸好言道:“芯妃娘娘…咱皇上亦还未用膳呢。”
陈恙芯定睛凝视了会陈公公疲倦的双眼,那眼里传达出的意思倒可以用浅显易懂的话表明——皇上快要饿死了!
乾清宫东西两侧各有一耳殿,东侧昭仁殿,西侧弘德殿,单檐歇山顶,面阔三间,前接卷棚抱厦三间,两次间槛窗,每殿左右前后各有耳房。
陈公公领着陈恙芯径直往东侧走去,想必李翼安平日里居住昭仁殿,那昭仁殿同样红墙金瓦,正对龙光门,殿后檐下接几间藏书室,还有会见大臣的地方,可见他勤政勉励。
“皇上,芯妃娘娘来了。”
陈恙芯还在转动灵巧的眼珠左右观赏,前方陈公公的脚步停了下来,打开殿门,扯高嗓子通报。
收到皇帝旨意,陈公公只弯腰请陈恙芯一人进去,其余人皆止步在殿外。
陈恙芯这才多迈了几下步子,不再拖拖拉拉的碎步慢移。
“这觉睡到午时过后,还不觉着饿么?”
李翼安早坐在大八仙桌前,那桌上铺满乍眼望去琳琅满目、喷香诱人,造型极为精巧的御膳菜式。
李翼安指了指自个身旁的绣墩,让陈恙芯坐在近侧。
“若不是皇上不让臣妾好生休息,臣妾怎会起迟。”陈恙芯不甘示弱的回嘴。
“朕被你所伤可都一声不吭,你却反过来责怪朕?”
李翼安挑眉,用那调侃戏谑的眼神望着陈恙芯。
“伤?”
李翼安倒也不说话,嘴角擒着揶揄的笑意,眼带暧昧的伸手在自个胸前和肩膀点敲两下。
是在说昨晚的那迷糊的一巴掌和情迷意乱极尽痛苦又愉悦时张嘴狠咬的那口……
陈恙芯羞赧难言,消无声息低垂眼眸。
李翼安却一派气定神闲,为陈恙芯夹菜,夹了山药肉圆、几块麻油鸡、姜母鸭、盛了小半碗芡实核桃粥。
“这些皆是朕专门吩咐御膳房为你而做,提气补神。”
“不过是略微嗜睡了点…”
她只是睡了个懒觉,在现代生活里,大多数人都爱睡懒觉,一觉睡到下午也是常有之事,到了这古代人眼里,就是精气不足了?
李翼安不置可否:“朕看你十分体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