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认得容宣,也相信萧琅真的是疆景子,但律法是容宣亲自定的,他若想违抗也不敢当着容宣的面违抗,只能将这二人关在府中好生侍奉着,等文书回来了便放他俩回伊邑去,在此之前哪里都不能去。
萧琅无话可说,容宣倒是十分欣赏守城门的那个小将,耿直得可爱,他提醒郡守越底层的人越要多加关注,按时考核,免得辱没了人才,比方说那个讹人钱财的老妇人和医士,堪称发家致富里的鬼才!
郡守连连称是,将坑人的老妇与医士也记在了心里,暗中寻找那二人,然而多日寻找皆未果。
姜妲的手书来得极快,两日便到了巨鹿,匣中附带着新的照身帖。郡守反复叮嘱萧琅此物万万不可再丢弃,否则出入哪里都不甚方便,萧琅敷衍地“嗯嗯嗯”,毕竟这玩意儿她有的是,往后出门她多带几个便是。
两人自巨鹿启程回伊邑,紧赶慢赶只比使团早两日到达,出使西夷的典客回伊邑那日正好与同样回都的燕赵典客等人相遇。
一人瞧见车上并无容宣与萧琅立刻紧张地询问刘氏典客他二人是否遭遇了不幸,刘氏典客亦是忧心忡忡地说他俩未免连累众人提前上路,不知状况如何。那人张口便要骂一句“西夷老匹夫”,身后随从却抬手指着茶肆二楼说“容相与王师回来了”,几人惊喜望去,正见萧琅在朝他们招手,容宣在一旁亦是毫发无损的模样,几人这才放下心来驱车入城。
三队使臣同日至姜妲驾前叙职,皆是意气风发满载而归。姜妲十分高兴地设宴接风,令容宣三人于宴上慢慢回禀,让朝中众臣也跟着听听,容宣不在的日子里她学会了群策群力。
燕赵两国自是十分顺利。赵王身体状况极差,自秋狝之后便卧病在床,国政皆由太子韦掌控。太子韦与他的父亲不同,是个目标极其明确且具有天大野心的人,他想与燕国、东原联手,趁商王室混乱之际包围汤邑。歹毒狠辣的西夷亦是心头大患,西赵两国之间只隔着一座当年桑国修建的桑长城,这一小段长城并不足以令赵太子安心,他还想排挤西夷,与燕国、东原重分天下。
然而燕王并不想与之合作,他已年过古稀,只想安于一隅颐养天年,虽亲近东原却并未打算与姜妲联手,更何况太子韦的心思在他看来就是大逆不道,绝无可能合作!
燕赵两国各自向东原示好,只不过一个想合作搞点大事,一个想和睦相处互不打扰。出使赵国一行人离开赵都之前又听闻一件小道消息,坊间言之汤邑商王室对帝位继承人的争夺似是有了结果,新天子好像是商子辛伯父之子商小壬。
众人闻言不禁感慨商天子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这商小壬还不如那商子辛本事大,乃是极为昏庸无能之人,商王宗族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要扶持这等人即位称帝,着实不可思议!
亦有人猜测这或许是商王室的谎言以迷惑诸侯,尤其要令东原与西夷放心,这样他们才好有充足的时间择选真正的新天子。
无论如何,既有萧琅“商王室气数已尽”之言在先东原众臣对商王室的一番动作便只当是笑谈,即使他们当真选出一个正儿八经的新天子依如今帝星衰落的模样商王室亦无力翻身,这便是龙兴之地的底气!
容宣微微斜身,与萧琅耳语道,“你看,他们都活在你编织的谎言大梦里,多可怜。”
萧琅浅浅一笑,“造梦者是你而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