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烨的过往,在偌大的江湖之中,没有多少人知道。只是依稀听那些老人们说起过,华烨公子在许多年前,突然出世,像是一阵风,就此席卷了整个江湖。那些个江湖门派的长老们,对于华烨公子,也是褒贬不一。
不羁,闲散。
这便是华烨公子的全部评价了吧。
可是,知道的人都明白,华烨公子,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也有着那样的清澈眼瞳,嘴角永远带着温柔的清浅笑意。是什么时候变了呢,约莫是那个午后。
华烨公子师承归弥老人的好友,希归先生。多年后,众人也只记得当年的希归先生只有一个弟子,可是谁还记得那个,喜欢穿着白衣的另一个弟子呢?
那个,早早的就离开了的,那个少年祁越。
多年之后,华烨公子站在高高的阁楼之处,凭栏远眺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年少时,师兄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过,那希归谷的每一条的路。
希归先生隐居的地方,便是在希归谷之中。常年带着盛开的繁花,姹紫嫣红的模样,华烨从小就是长在这么一个地方,在祁越的庇护之下,可是少年终究是少年,但是他不会想到,他的师兄,会这么快的离开他,这么的...猝不及防。
故事并没有像画本子里写的一样,因为刺杀,或是因为什么?命中注定,祁越他注定不能长久。
祁越是一大江湖门派的公子,只是因为寿命的问题,所以只能放弃继承权,父母将他送到希归先生之处,在这不染污浊之地,能够尽可能的延长他的寿命吧。
华烨则是一个孤儿,希归先生偶然云游的时候,见他可怜便带了回来。从此这两个少年的命格,就这么悄然改变。
这两个少年,一起练剑,一起笑谈。一站一立,一起一坐。华烨年少不知事,祁越则是老成,毕竟是江湖门派的公子,门派之中的勾心斗角,他已经看多了。祁越不是不知道,他被送到这里来,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那一日,祁越在石头上坐着,含笑看着华烨练剑,少年的进境很快,一招一式之间,已经有了大侠的风范。祁越轻咳一声,便看见华烨目光凌厉,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而来,剑锋所及之处,惊落了那一束花雨。
祁越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言语。正在他呆愣之际,便看见华烨笑嘻嘻的靠了过来,亲昵的搭着祁越的肩膀,笑着问道。
“师兄,你看我的剑法如何了?”
祁越回过神,又不着痕迹的拂掉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不过,在过些时日,这江湖之中,便是鲜有对手。”
“如此,从今往后,师兄,便由我来保护你!”祁越又是一阵恍惚。
保护.....吗?
这一生飘若浮萍,在生命的即将终结的日子里,自己竟然还能收获如此的真心之语。
也算是不枉此生了。祁越笑了笑。
“就你小子,还想保护师兄吗?”
“嗯嗯!”少年重重的点头,眼里是坚定的光芒。
祁越的看着他这个样子,反而有些叹息。
自己就,已经陪不了他多久了。那便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的陪着他吧…
华烨,你可会怨师兄呢?
时间永远都是这么的快,快的让你无法做处任何的准备,甚至毫无预兆。
已经是深秋,那一天,天色晦暗,处处都显现着枯亡。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希归谷常年的繁花都谢了大半。祁越看着窗外的景象,苦涩的笑了笑。
自己还能让这些花儿陪着自己去吗?
华烨,华烨。
祁越的面色苍白如纸,裹着貂裘,在桌子边坐着,重重的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祁越以手捂嘴,可是还是挡不住手缝中的血丝,正在一点一点的渗出来,祁越试图拿帕子抹掉,但是于事无补,口中的血正在大量的涌出来。
华烨,华烨就快来了,自己如此可怖的样子,吓着他了可怎么办?
祁越心一狠点了周身几个大穴,罢了罢了,想必今日就是大限之日了吧..
自己这一生,时光很短,牵挂竟只有华烨一人。
不知道是为什么,华烨进门的时候,祁越除了苍白的脸竟然都没有异于平常的样子。
可是,华烨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祁越的心一跳。
“师兄,先生已经全部告诉我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问你,为什么?!!”这是华烨第一次对祁越发火,但是他说着,眼眶都红了。
祁越手忙脚乱的看着他。
“华烨,你不要这样,生死有命,我们都改变不了的。”
“华烨,师兄如果没有先天不足,如何能遇见你?”
“华烨,师兄要离开了,记得师兄教给你的,记得要成为这武林中的最强者。”
“这是,师兄毕生的梦想。”
“还有,不忘初心…”祁越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最后几不可闻。
希归谷的风声很大,呼啸着吹过,像是为着祁越唱着哀歌。
门内传出来的哭声,带着哀痛欲绝的苦涩,就像是酒,却难饮。
少年时期的铮铮承诺似乎还在耳边,但是那个要被保护的人,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华烨将祁越妥善安葬之后,便向希归先生辞行。希归先生知道,华烨是个留不住的人,便也随他去了。
祁越的一生都被困在一隅,华烨便替他看遍这世间美景。
华烨谨记着祁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