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俞正在被大家群殴的时候，兰天宇夹着课本走进了教室。
众人一看到他闪着寒光的镜片，纷纷收手，作鸟兽散。只有不明状况的张俞还在涕泗横流地求饶：“大哥大姐，我错了还不行么？”
兰天宇把课本往讲台上一摔，气势汹汹地吼道：“太不像话了！”
每个人都一本正经地听着兰天宇训话，但表情却是拧巴的，脸红脖子粗地憋着笑。尤其是肇事者张俞，脸上挂着一副便秘了好几天的难受样子。
“每次都是你！”兰天宇指着张俞气得发抖，“给我站后面去！”
张俞灰溜溜地挪到教室后面，走之前还不忘用眼神示意陆川：哥们我先英勇就义去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陆川眨眨眼睛为他点赞，冉尔眨眨眼睛点赞加一，张俞心满意足了。
“高一都快结束了，你们清醒一点好不好？”兰天宇近乎咆哮，他觉得眼前的这些学生简直没救了，“有时间在这闹腾不如花时间想想读文还是读理。”
“兰老师，我们不是理科预备班吗？”有人问。
兰天宇扶了一下眼镜，慢条斯理地说：“理论上是这样，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我的建议是大家读理科，我们学校的文科教学情况大家也知道。”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当然，有同学要学文科我也不反对，毕竟咱们班期末考试要搞末尾淘汰制，早点认清现实的好，免得被踢出去又后悔自己选了理科。”
兰天宇犀利的眼神从镜片后直直地射出来，然后慢慢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冉尔觉得他就像是小时候看的奥特曼里的赛罗或者迪迦，能用激光将丑陋笨拙的怪兽杀得片甲不留，而她冉尔就是千千万万小怪兽中的一只。
冉尔想读文科，想得心里发慌。
她还记得以前常常翻看郭敬明的散文，那个成功商业化的作家这样写道：我不兴奋也不悲哀，我的心如死水。其实这就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哀莫大于心死。
郭敬明说他在理科里翻来覆去的死，冉尔觉得自己是在死亡的边缘试探。林一茶常常嘲笑她矫情，她不承认也不否认，她知道自己没法做到林一茶那样洒脱，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无论是对事，还是对人。
冉尔看到林一茶毫不畏惧地注视着兰天宇，目光里是纯粹的坚定。
周围弥漫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大多是兰天宇的追随者。
“学文的人都是什么心态，将来能有出路吗？”
“就是，在咱们学校，理科不好的人才去读文！”
冉尔有点心虚的低下了头，这时斜后方有人戳了戳她的背。她转过半个头，听到张妤问她学文还是学理。
“我还没想好，”冉尔有点犹豫，“我想读文科但家里让我读理科。你呢？”
“读文啊，我一开学就想好了！”张妤的沙哑嗓音突然提高了八个度，像是为了表决心。
这一喊不要紧，其他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周围，兰天宇也悠悠地瞥了他们一眼，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安静，过两天会发分科志愿表下来，大家根据自己的意愿填写就可以了。”说罢，还有意无意地朝冉尔那边看了一眼。
冉尔感觉迪迦奥特曼的激光从天灵盖直直劈下，她现在就像一块扔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肉，是蒸是煮全看兰主厨的心情。
“还有一件事我提一下，不过大家不用太在意，学校下个月举行文艺汇演，主题是’我的祖国’，我们班随便出个节目应付一下就行了。”
虽然兰天宇轻描淡写地宣布着，但被学业压久了的学生们立刻聒噪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节目形式。
“安静！叽叽喳喳的简直像一群鸭子！”兰天宇怒不可遏。
几个男生听到这话后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我说了这种事情别太在意，走个形式就行了，别耽误正经的学习时间。”兰天宇严肃地警告大家，并做出决定，“咱们班搞大合唱《我的祖国》，节约时间节约精力，你们始终给我记住，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我抗议！”不知死活的张俞在教室后面振臂高呼，画面一度十分热血。
“抗议无效，”兰天宇瞪了他一眼，“你，下课跟我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