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尔坐在书桌前，用铅笔在纸上狠狠地写“不要脸”三个字，一边写一边想自己到底哪里不要脸了。“啪”地一声铅笔芯因为用力过猛被折断了，她把铅笔一扔，趴在桌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刚刚赶回来的爸爸正在门外和奶奶争执，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了冉尔的耳朵里。
“妈，再怎么样您也不能那样说她啊？”
“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待到那么晚，你这个当爸爸的不担心她，我这个当奶奶的还担心呢！”
“冉冉已经长大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知道，冉冉是个好孩子不会做出格的事，但我怕别人对她做坏事啊！”
爸爸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我去找她谈谈吧，不过您以后说话要注意方式方法，孩子现在正在青春期，敏感的很。”
冉尔顶着红通通的肿泡眼一言不发地出现在客厅门口时，爸爸和奶奶都吓了一跳。
爸爸朝奶奶使了个眼色，奶奶知趣地说了句“我去煮红豆粥”后就躲进了厨房，把客厅留给了父女俩。
“来，冉冉，坐过来。”爸爸冲她招了招手。
冉尔低着头不说话，一步一挪地走到了爸爸身边。
“今天奶奶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伤人，但奶奶是因为担心你啊，你说你在外面待到那么晚也不给家里来一个电话，最后还是醉醺醺的被同学送回来，奶奶看到了能不生气吗？”爸爸语重心长地劝冉尔。
“那她也不能说我不要脸啊！我又没有做不要脸的事！”冉尔拖着哭腔委屈地说，久久不能释怀。
爸爸把纸巾递给她，又耐心地解释道：“奶奶年龄大没文化，不知道怎么沟通，你又冲动地和她顶嘴，她一着急就说了不好听的话。”
冉尔沉默地绞着手指，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其实也怪我，没有好好关心你，奶奶年龄大思想比较传统，不懂这种青春期的心思，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保护你。爸爸知道你已经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判断。但我要叮嘱你的是，不要冲动地把青春期中单纯的喜欢当成爱，你们还太小，爱不起的。”
爸爸苦笑着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当初你妈就是犯了这个错，她把我想的太好了，她爱上的只是她心目中的我，并不是真实的我。甚至我觉得，一直以来她对我可能都是一种崇拜和喜欢，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
冉尔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从没听他说起过这些过往。从小到大，只有奶奶的描述和妈妈留下的一些痕迹，才让她对母亲的形象和两人的婚姻有了一些大胆的猜测。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啊，就是错误地把感动当成了爱，因为被你妈妈感动了，所以接受了她的爱，其实那只是青春期的她萌生的冲动的喜欢。”
爸爸说完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