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一直到天黑了才回到院子,屋子里的灯已经点亮了,碧儿迎上来小声地向她回禀,自她离开后,九王爷一直没出房门,晚膳也没有用,恐怕是不高兴了!
听了碧儿的话,苏芙驻足看了看卧房的窗户,转身又去了趟厨房,一会儿后端着一碗素面回来了,绿油油的青菜配上一个黄登登的荷包蛋,再加上白生生的面条,看着都有食欲,碧儿替苏芙撩开门帘,满心欢喜地看着苏芙走进了屋子!
“听说王爷还没有用晚膳,这会儿想必也饿了,苏芙做了碗素面,不知道王爷吃不吃得惯?”
百里骁闻声转头,便看到了那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摆在桌上,苏芙将筷子摆好,冲他招招手,他酝酿了大半天的话,瞬间淡忘,鬼使神差地坐到了桌子边,吃下一口温热的面条,立刻从嘴暖到了心,这便是家了吧!此时,他似乎真的已经将前程往事淡忘,也是真的要好好对眼前这个愿意为他做一碗热汤面的女子!
一口接一口,很快一碗面便见了底,苏芙笑着将帕子递给百里骁:“擦擦吧!吃得这么急,看你一头的汗!”
百里骁拿起帕子,紧紧握在手中,突然眉头一凝:“阿芙……”
苏芙幽幽地开口打断他:“王爷才吃饱,还是先喝杯茶消消食吧!”
说着,苏芙已经将沏好的茶端了过来,百里骁接过茶杯,苏芙径自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王爷平日里去茶楼喝茶的时候,都是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曲儿的吧!可惜这会子没有曲儿听,苏芙便跟王爷闲聊着,权当解解闷吧!”
苏芙这突如其来的兴致,让百里骁无从拒绝,他点点头:“阿芙想聊什么?”
“呵呵,你我虽说已经成婚一段时日了,可王爷也是刚回来,所以这家事,暂时没什么可聊的,倒不如聊聊国事吧!”
百里骁忍不住挑眉:“没想到阿芙对国事也有兴趣!”
“虽然并非出生大户,可从小还是读过些书的,身为女子没有什么雄才伟略,却也懂得家国天下这样的道理,入宫前前后后也有四年之久,这期间也不乏听到或是看到一些国事。”
“皇兄继位以来,边关还算太平,除去天灾,百姓的日子也过得去,不知道阿芙想聊的是哪方面的国事?”
听了百里骁避重就轻的话,苏芙扯扯唇:“到底是兄弟,王爷挑的都是好的说,至于别的,也不知道王爷是看不到呢还是不愿意看到?”
“那阿芙看到的是什么?”
“幼时我便常听说书的先生讲述边关战士英勇杀敌的故事,那些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的画面虽未亲眼目睹,却也能激起心中情怀,感同身受,当然,听得最多的便是关于南宫一门,南宫傲老将军一生为国,膝下二子,均于年少时随军征战,族中更是有诸多男丁奔赴沙场,真可谓是一门忠烈,可如今这皇城内外再无一个姓南宫的,就连曾经与南宫家有瓜葛的,也担惊受怕,夜不能寐!敢问王爷,这是为何呀?”
苏芙的一番话,让百里骁吃惊的不是一点点,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苏芙的手腕,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话,一旦传到宫里去,便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闻言,苏芙面露浅笑:“这里不是皇宫,是九王府,你我夫妻的闺房闲话,王爷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不对,你在宫里待了那么久,身为秀女,入宫伊始便会有管教姑姑告诫你们,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你今日之所以故意跟我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爷觉得呢?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南宫家对你的恩情?”
“此话怎讲?”
“长公主曾经修书给我,告知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可我觉得,你与南宫家之间,恐怕不仅仅是你的乳娘出自流溪殿这样简单的关系!”
“那王爷觉得,我与南宫家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你恨秦娉婷,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这有什么奇怪?她嚣张跋扈,先是害我失仪与殿前,差点丧命,后又害得我毁了容貌,这些加起来,还不足以让我恨毒了她吗?”
“经你这么一说,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可是,细细回味,又觉得似乎太过刻意,许多事情恰到好处便是假!”
“呵呵,那王爷觉得,什么才是真呢?”
“南宫家对你有恩,你要除掉秦娉婷,为南宫一门报仇!”
苏芙挑唇轻笑:“王爷这话说的甚是蹊跷!如果要为南宫家报仇,我该除掉的是皇上才对啊!为什么要费心思去对付秦贵人呢?”
百里骁目不转睛地看着苏芙含笑的眸子:“因为你知道,南宫家灭门一事,与秦娉婷有关!”
“啪,啪,啪啪!”
苏芙突然抽出手,笑容满面地拍起手来:“王爷果然如我所想,聪慧过人,心思缜密,可在太后和皇上面前,王爷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幅模样,你这样,真的不累吗?”
百里骁有位微微地不悦,收回手压抑道:“天色已经不早了,阿芙困得开始胡言乱语了,还是赶紧歇息吧!”
“这里只要你我二人,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骁,若你在我面前都不能做你自己,那又何来夫妻间的坦诚呢?我又该怎么信任你呢?”
“我娶阿芙,只是希望阿芙能开开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什么家国天下,那是大和将士们的职责,于你于我,都没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