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流溪殿的残瓦断壁全都被皑皑白雪覆盖住了,秦娉婷蜷缩在仅剩的一间柴房里,蓬头垢面、苟延残喘!
“呦,碧儿姑娘,这大冷的天儿,您怎么来了?”
守门太监正想回去偷懒,一见碧儿来了,赶紧地相迎,碧儿拿出一袋银子给他,往后头看了一眼,轻声道:“这位是金坤宫的旧人,想进去看看秦氏,您给通融通融吧!”
太监瞄了一眼碧儿身后低着头,披着风衣的女子,心里其实清楚得很,却也不愿得罪主子随意点破,于是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叮嘱。
“这秦贵人已经痴傻了,从前儿个夜里大火之后一直到现在,不吃不喝也不动,二位进去,可得当心着点!”
“多谢公公!”
待二人进去了,那太监锁了门,也不敢去偷懒了,拱着手守在门外!
“那边就是柴房,咱们过去吧!”
“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
“王妃……”
苏芙抬起头拦下欲一同前去的碧儿,碧儿担心地皱眉,苏芙笑着宽慰她。
“从前她尚且没本事伤我分毫,如今她已经剩下半条命了,又如何伤得了我!”
“可是您刚刚也听到的,她疯了,疯了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
“她不会疯的,任何人疯了她也不会,她不过是不愿相信现实罢了!放心,我绝不会再让她伤我分毫!”
不容碧儿再犹豫不决,苏芙顺着回廊,大步走向了柴房!
“吱……嘭!”
苏芙缓缓地摘下披风的帽子,抬起头,看向草垛里的秦娉婷,她的头发如鸡窝一般,满是草屑,身穿单薄的衣衫,整个人缩成一团,低着头,干涸得已经裂开若干条口子的嘴唇,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亲眼看着自己的娘被烧死,感觉如何呀?”
听到苏芙的声音,秦娉婷抬起了头,猩红的双眼仿佛随时都会滴出血来!
“是你,是你让她说的那些话,是你设下的苦肉计,都是假的,本宫是不会相信的,苏芙,你这个贱人,本宫绝不会放过你!”
“呵呵,苦肉计?秦娉婷,事到如今你还在麻痹自己,对你自己的亲娘,你就没有半丝印象了吗?是不是我设计,是不是假的,你心里清楚得很!”
“本宫是秦相长女,是大和的贵妃,皇上允诺过,等来年春暖花开,就会册封本宫为皇后,本宫不会被你这贱人欺骗的,不会!”
苏芙眯起眼,向秦娉婷走近了一些。
“看着你这副样子,我倒有些替你那惨死的娘不值了,她为了让你衣食无忧,将你留在别人家里,她以为能与你那不成器的爹双宿双飞,却又被抛下,就这样,她躲在莲花庵里二十多点,一步都不敢离开,只是希望你不会因为她而遭人白眼,她甚至希望你已经忘了她,成了南宫家真正的女儿!可惜啊!她求了二十多年的神,拜了二十多年的佛,却没想到自己最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闭嘴,闭嘴,不要再说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闭嘴……”
“哗啦!”
秦娉婷疯狂想要制止苏芙继续往下说,可是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抓起身旁的稻草,奋力抛出去,却也只是轻飘飘地落在苏芙的鞋面上!
苏芙弯下腰,笑着捏起一根稻草……
“都说人命如草贱,这草在这里六年了,都还好好的没变,可人又有几个能六年无恙!还有这流溪殿,六年前无光无限,如今则已经残破不堪!又好比你,不久前你还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前呼后拥的贵妃娘娘,今日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弃妇!”
“本宫明白了,你,你一定是南宫家的余孽,说,你和南宫傲究竟是什么关系?”
苏芙丢掉稻草,轻轻地拍拍手:“你终于想起来问这个了,我还以为我不说,你便不敢问呢!”
“你究竟是什么人?千方百计进宫,却不为争宠,你说你出生贫寒,别无所求,可一步步地走到今天,你早已经衣食无忧,理应守着你那九王府安度余生,难道说,你费尽心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本宫?”
“呵呵,不错啊!已经开窍了,那就继续猜,不妨再猜一猜,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苏芙眼中带笑,却如同一把利剑抵在秦娉婷的咽喉,让她动弹不得!
“你积怨已久,早已恨毒了本宫,今天本宫落到这步田地,你想杀了本宫泄愤,那就尽管过来,本宫绝不会畏缩,更不会向你这贱妇求饶!”
“哈哈哈哈……”
秦娉婷的话让苏芙仰头大笑:“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还记得李德海吗?呲呲,每每想到他全身溃烂,躺在床上流水流脓,熬了十日,几乎成了一滩血水的样子,我就觉得分外恶心!”
“呕……呕……”
听到苏芙提起李德海死前的惨状,秦娉婷忍不住捂嘴干呕,她抬起手颤抖着指向苏芙:“原来是你,原来李德海是被你……”
“对呀!当然是我,他助纣为虐、作恶多端,只让他受了十天的折磨,已经是轻饶了他了!让我再想想,你身边那些个人,如意为了保她的家人,不得不为你而死;吉祥倒是个命大的;对了,还有翡翠,你草菅人命,意欲毁尸灭迹,只可惜却棋差一招,翡翠现在早已经带着家人远走高飞,幸福度日了!”
“翡翠她,她尽然没有死,可是本宫明明看到她已经凉透了……苏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