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惊诧,险些跌倒,那一件好似永远也理不清的裙子也不再去理,雪白肥硕的手指紧捏着裙襟,此际桃红色裙襟半边踏下,滑落在手臂上,半个肉肥雪白的肩膀微露着,连腋窝下那一根根黑色如墨的丝毛也看得见。
若是看的仔细,水蓝色肚兜那猩红色的兜带也可见一些端倪。
轻轻的抽噎声,停息了,泪眼迷离的眼瞳,也不潋滟涟涟,如干涸一般。
云羽眼瞳微怔,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如鬼影般的官差,容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犹如被这陡然间低沉了些的夜色侵袭入容。
尽管这一所满是**味的院子陡然间增加了这么多人,但却不知为何他竟比原来显得更加寂静。
李元吉那一颗已如死灰般的心好似瞬间复活,那一张煞白的脸,似乎有一股红色的液体在体表内流动,霎时便有了血色。
他转过脸,面色似有些狰狞的笑意,声音急促而又神气的冲着云羽喊:“你们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了,快快放下武器,本太守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云羽蠕了蠕唇,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看了看身侧那些弟兄。
却见这些人不是眸光金亮、斗志昂扬的瞪着那些官差。而是眉眼微低。
在火光与月光照耀下,眸光里闪着淡淡涟漪,无神而又空洞。
云羽眉头微皱,瞳仁里似有一抹淡淡哀愁,不过只是一瞬。他的目光又变得犀利如刀,目不斜视。
全神贯注盯着云羽的李元吉,脸上那似有些瑟的神色有了一丝悸动。他似乎有些拿不准,云羽接下来会怎么做。
利刃架在了李元吉的脖颈上,握剑的右手稍稍一用力,李元吉只觉一丝冰冷嵌入肉里,却见李元吉的脖颈丝丝血液娟娟流出。
李元吉双眸变得有些赤红,只是当他只吐出了一个“你”字,刃又深了一分。
槐花树后似有一个思量的身影若隐若现,在不断有槐花飘落的树下显得扑朔而迷离,长髯飘飘,那一张面容有些沧桑,步子有些轻的身影从槐花树后闪出。
尽管这一张面容并不出众,但所有的目光却全看向了他,这其中也包括李元吉与云羽。
李元吉一见他,脸上复又生辉,不过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以希冀的微笑看向他。
云羽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微笑,没有做作,没有多余的话。
“”
一个个官差聚成一团团,在火光照射下,望着云羽一步一步离去。
利刃之下的李元吉,目光时不时回望着那一个长髯飘飘的人,却见那一张面容仍旧铁青着,没有丝毫的情绪。
不过李元吉好似也并未因李靖这样的面容略有责备之意,反而眼底是淡淡的懊伤。
今日若不是他贪婪美色,不,也不能说是贪恋美色,因为这个妇人并没有美色。用荒淫无度来形容更为贴切。
若不是李靖,今日恐怕他就要命丧黄泉,想着想着,李元吉的眸光里凝起一丝冷意,如冬日乍起的一层霜。陡然间看向了高斌,眸光是越来越冷。
屋子里的盏盏烛灯仍旧闪烁着光华,却见几根镶嵌着一颗金珠的流苏,跌落在了朱红的木质地板上,不再有任何的美感,反倒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抬眼一看帐帷方觉这流苏是从帐帷上被扯下来的,此际帐帷前的一排精致的流苏,早已凋零数根。
华丽的帐帷好似被什么挤压过,那高高隆起的优雅弧度不复存在,而是有些塌陷,就像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女子。
屋子的香铂之中仍旧涌起一抹抹清香,只是这香味却好似未能在挑起任何的情愫,缕缕清香映入妇人口鼻,却见那妇人满面愁容,眼里那涟涟泪气,氤氲成珠。
那一件桃花色的裙子也不在是仅仅裹住半个肩膀,而是紧紧包裹着那太过雍容的身体。
她那盈盈泪光在屋子里的各处掠过,古铜色的烛台,一滴一滴的烛辣好似永无止息的滴着,镂刻着时光的印记;金丝滚边的深红色丝被,述说着繁华与凄凉。
高大的槐花树,纷纷扬扬的槐花似乎是无穷无尽,永远也飘不完的。
送完贼人,又送官差。
妇人赤足在青石小径上,许是此际风大了些,却只见更多的槐花落了下来,连妇人那一颗微微显得有些硕大的头也沾染上了几朵。
深深嵌入她那如墨的头发里,不过却没有丝毫美丽的样子,因为此际漆黑一片,屋子里亮若星辰的烛火早已熄灭,黑压压的屋子,似一头张着口的野兽。
庭院里的指路烛火亦是已然熄灭,此际的妇人也只能借着淡淡的月光前行,不知妇人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妇人走了多远,待妇人在从那一狭窄区域出来之时,亦是光华漫天,七八个华丽的娇俏女子举着火把恭恭敬敬的侍立着。
她们那有礼有节的样子,无疑使得那一张还泛着青春气息的脸蛋又美上了几分。
此际的夫人衣着华丽、端庄优雅,神情温婉贤淑,眉眼之间有着淡淡的笑意,一副雍柔华贵的样子与方才那位如饥似渴的、泪眼迷离的妇人恍若两人。
一双双眼珠,直直盯着一柄利刃追逐着,那一柄利刃在月光下泛着冰冷如霜的森寒。
一路上鸟鸣声阵阵,连见多识广的李靖也好生好奇,这太原城的夜间怎么有如此多的鸟鸣,不过此际也顾不得多谢。
猛的,几声鸡叫声响起,接着无数人马从四面八方袭来。
李靖亦是油然吃惊,震惊不已。痞子竟然敢向官军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