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小松、邬童、尹柯和倾城可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相反,听完倾城的话再加上昨晚的失败更加激起了他们的斗志。尤其是邬童,简直无法原谅那个尖叫逃跑的自己。
这天晚上他们就再接再厉地来到教学楼,而且这次特地来得早了一些,好赶在肇事者到达之前埋伏起来。
话说要把三个长腿少年同时塞进讲台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倾城身高170,也是大长腿一枚。就这样,四人艰难地挤在了讲台下。班小松一会儿伸伸这,一会儿屈屈那,难受得很。邬童实在受不了,厉声喝道:“你能不能老实点?”
时间过来很久,四个人的脚开始麻了。而倾城还有一个烦恼就是——裙子。她穿着裙子坐在地面上,实在是不方便。她带着慌张的表情和慌张的手,不停地扯着自己的裙子。尹柯绅士地把视线转向其他地方,班小松越来越困靠在倾城肩膀上睡着了,邬童则不停地搓揉着自己的大长腿。
时间又过了许久,剩下三人的困意也越来越重。
这时,月光将一个人影投射在地上,有人进来了!倾城拐了拐靠在自己肩上睡着的班小松。
肇事者果然是从窗户翻进来的,进来之后,他在一个个课桌前停留着,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班小松第一个按捺不住,打开随身带的小手电,从讲台下面跳了出来,大喊一声:“不许动!”
教室里的肇事者被突然跳出来的班小松吓坏了,僵住片刻之后,快速从后门跑了出去。班小松和尹柯紧追在后面,倾城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裙子便赶忙追上去。邬童则还在和他被困在讲台下的大长腿搏斗。
班小松飞跑着,短跑可是他的强项,可这肇事者也跑得着实不慢。班小松回头给尹柯递了一个眼色,尹柯立刻会意,掉头朝后跑去,转眼就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在肇事者的前方,和班小松形成了夹击之势。
肇事者没办法,掉头向上跑,这时邬童和倾城也赶到了,和班小松、尹柯一起将肇事者堵在了天台上。天台上的风大极了,吹得班小松他们睁不开眼睛,可他们还是紧紧逼视着正背对着他们在疯狂喘息着的肇事者,心里交织着愤怒、庆幸和好奇的感觉。
眼见无法逃走了,肇事者只好回过头,居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班小松、倾城、邬童和尹柯同时惊呼出声:“薛铁!”
薛铁是他们班一个平时不太起眼的男生。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花了这么多心思和力气,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传播这么多的恶意呢?
此刻四人的心里,闪动着一百个问号。
薛铁喘着气,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几个人,对他们吼道:“你们三番五次来学校调查不就是想找出凶手吗,就是我,你们想怎么样?”
班小松胸口大幅度地起伏,气喘吁吁地问:“大家都是同学,你为什么要这样恶意诅咒别人?”
“为什么?”薛铁忽然激动起来,双手握拳砸向自己的胸口,“你们居然问我为什么?你们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只知道怎么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只知道怎么取笑我!欺负我!是,我的父母没有体面的工作,只是收废品的,可他们是凭着自己的双手养活我,你们凭什么嘲笑我的父母,嘲笑我。每天都讽刺我是个捡垃圾的,浑身垃圾味,还把我的书本、课桌扔到垃圾堆里面。”
尹柯伸出手,试图让他镇定下来:“薛铁,你冷静一下。”
薛铁挥开尹柯的手臂,激动地说:“你让我怎么冷静!像你们这种受大家欢迎的人,就只会说风凉话而已!你们不是想知道原因吗,很简单,就是为了报复,你们不是说我是捡垃圾的吗,我就恶心恶心你们。”痛苦的泪水从薛铁眼中滑落。
薛铁也想像班小松那样快乐,或者,像邬童那样自信,像尹柯那样优秀。
可惜,这些他通通做不到。他所有的,只有贫困的家庭,无爱的父母和卑微怯懦的自己。有的时候,他会恨父母为什么要将自己生到这个世界上来,难道只是为了让他像一株无人问津的小草一样,在角落里旁观一切属于别人的美好吗?
他正在渴望友情的年纪里,当然也曾经尝试着伸出自己的橄榄枝。可他得到的,只有漠视和嘲笑,甚至捉弄。他的桌椅曾经被搬到垃圾桶旁边;他曾经因为椅子被抽掉而坐了个屁股蹲儿;他被起了个外号叫“缺铁”……面对这些,他从来没反抗过,可那些伤害却一点一点地积攒在他的心里,积少成多,直到变成深深的怨念。
他恨那些捉弄他的人,也恨那些漠视他的人,久而久之,连班小松、倾城、邬童和尹柯这些从未伤害过他的人,他也恨,他恨他们的快乐,恨他们的阳光,恨他们生来就什么都有。
如果他能像他们那样,拥有那么多的爱,他也会活得和他们一样好吧?
四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薛铁见他们一言不发,一下子爆发起来,在风中大声咆哮:“我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是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受到惩罚而已!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邬童看着发狂的薛铁,冷冷地说:“他们伤害了你,你就反过来伤害他们,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薛铁瞪着邬童,不再发狂,抿紧了嘴巴一言不发,手中的拳头却在微微地颤抖。忽然,薛铁撞开了邬童,低着头跑下了天台。倾城想去追他,却被邬童一把拉住:“让他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