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归不敢抬头,颤巍巍地回他:“是的……”
顾言安又问:“你很想出去?”
叶时归在真话跟假话之间纠结,还是选了实话实说:“想出去看看……”
“看来你事情不记得了,胆子倒还是不小啊。”
叶时归不敢说话了。
顾言安单手支着额头:“既然如此,三日后瀛洲的集会,你就代表清明派去一趟吧。”
叶时归抬头望了望他。
顾言安懒得解释,只说:“届时我会让人通知你,你跟着他们过去就行。”
叶时归答的一脸乖巧:“好,弟子知晓了。”
顾言安双眸平静地打量了他片刻,忽地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修为怎样了?”
叶时归:“………还,还好。”
顾言安眯起眼:“施个法我瞧瞧。”
叶时归额角落下冷汗:“不,不太好吧?等下乱了师尊的房间……”
顾言安打断他:“让你施你就施,少在这儿废话。”
叶时归见躲不过,只得潜心运气,半摊开掌心,使劲憋出了团橙红色的火球。
这还是素以枝那孩子之前给了他个秘诀他才学会的,只是撑不久,而且没什么杀伤力,只能当照明用。
顾言安倒是料到他没多少长进,也不生气,挥挥手就放他滚了:“这几日你收拾一番,暂时就不用去东篱那边了。有空自己到武斗场练练,仙术不行,武术总得跟上。”
叶时归没想到他今天这么温柔,满心欢喜简直藏不住,声音也响亮了许多:“是!谢谢师尊教诲,那我先回去了。”
顾言安极淡地嗯了一声。
叶时归踏过门槛,脚刚踩在青石板上,门就在背后应声关上。
他回头,刚刚从窗棂纸里隐隐透出的光已然不见,整个屋子像是失去了生气一样,没入了漆黑之中。
……
出发那日,房门久违地被敲响。
这次来人终于不是沈重衾了,叶时归看着只到自己胸口处的素以枝,对方也正微微仰头看着自己:“大师兄,师尊让我来喊你了。”
叶时归要带的东西都已经放进了乾坤袋,闻言带上门,直接跟着去了前厅。
素以枝瞅了他那袋子一眼:“大师兄你行李都拿好了?”
叶时归拍了拍腰侧:“都在这儿呢。”
素以枝眼神煞是羡慕:“真好啊。”
“你们不都是这样吗?”
素以枝撇嘴:“哪能啊。你以为法器那么好找的呀。”
叶时归还受着仙侠游戏的影响,以为这玩意儿人手一个呢,没想到这么听来,这玩意似乎还挺稀缺:“那要不,你东西也装我这儿?省的一路拿着那么费劲。”
素以枝到底还是个孩子,心里那点小嫉妒很快就没了,脸上扬了个灿烂的笑,跟朵小向日葵似的:“嘿嘿。师兄,我真是喜欢死你现在这个样子了。”
叶时归道:“怎么啊?我以前不好吗?”
素以枝抿着唇看向了别处:“也不是……怎么说呢,只是以前你挺凶的,整天板着脸,我们都不敢跟你说话。”
叶时归帮他找了个形容词:“不近人情?”
素以枝道:“对对对。有点不近人情。”
叶时归道:“那现在是什么?平易近人?”
素以枝笑嘻嘻的:“是的呀。所以就算他们说你被夺舍……”他脸色骤然一变,末尾两字断了层,被硬生生改了口:“……说你性子跟以前差了许多,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叶时归听清了那夺舍两字,心里也是猛地一跳。
看来大家都不瞎,都知道他现在货不对板啊。只是大概他们都觉得现在的叶时归比以前那个阴晴不定的原身要好许多,所以才都睁只眼闭只眼吧。
叶时归忽然想到,顾言安不让他回叶家,估计也是怕叶家人会发现端倪,到时横生出些其他事端吧,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百般阻拦。
两人各自想着事情,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集合地点。
沈重衾和木卿卿站在前厅右侧,左侧是一众外门弟子,大约有十来人,立在最前方的是霁泽,两人乍一对视,都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转开了视线。
顾言安道:“人来齐了,那就出发吧。”
叶时归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还是熟练地跟着其他人一起躬身喊道:“是!”
他跟着人群往外走,转身时不经意见到沈重衾望着这边,因为怕顾言安又疑神疑鬼,他只极快地朝人露出了个笑,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叶时归这趟出门才知道,清明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弟子凡是出门,都要先到山顶偏殿敬拜先祖,为的是寻求先祖庇护,以保一路平安。
叶时归觉得跟现代里的出门拜观音有点像,他规规矩矩地对着先祖的石像拜完,上下端详了片刻,问道:“为什么先祖正脸会被帷帽挡着啊?”
素以枝虔诚地在心里念完了词,答道:“我其实也不清楚……不过流传下来的说法是,先祖在凡间时曾因过于貌美而遇到诸多麻烦,是以后来都戴着帷帽,不轻易以真容示人。想来知道他面容的,大概也只有生在他那一代的人了。”
叶时归觉得挺好笑:“不是,那他自己的弟子呢?也没见过?”
素以枝道:“听闻先祖生前说过自己不喜被人供奉,所以飞升后当时的人都没有把他神像做出来。一直到前任掌门上位,当时清明派地位岌岌可危,他不顾旁人阻拦造了神像,才有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