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曙光倾泻在巍峨宏伟的皇宫之上,随着第一声悠远晨钟的响起,朱红的皇宫大门缓缓开启。而后,自皇宫至皇城,东西南北四方的各侧门依次被慢慢推开。
在皇宫西南角,一个打扮朴素的少年正向守门的侍卫递着牌子。
那侍卫见少年长相俊秀,有心想多打量几眼,看到牌子上刻着的紫宸宫的标志,到底不敢无礼,将牌子还给他,推开角门,侧身放了行。
坊间许多卖吃食的小摊已经开张,店里炉火嗞嗞地响着,芝麻饼油光闪闪,小笼包热气腾腾,金灿灿的生鸡蛋磕进奶白色的羊肉汤里,香味溢满街道。
少年在一处小摊前坐下,要了碗咸酸的面汤和两碟小菜。吃饱喝足,拿帕子抹了抹嘴,顺势不动声色地向周围扫视一圈,这才悠闲地踱进一家不起眼的书铺。
与此同时,紫宸宫宽大的寝殿里,沈遇欢正拥着明黄色的锦被与宫女鱼香商量过会儿下了朝吃什么点心。
“……再加一盘水晶虾饺,两个小烧麦,”沈遇欢伸了个懒腰,“跟祁姑姑说,烧麦要腊肉香菇的。”
鱼香点头记下,“时辰快到了,皇上更衣吧?”
沈遇欢看了一眼旁边的蓝田玉更漏,慢悠悠地下了床,赤足站在金黄的波斯地毯上,由鱼香给她穿好十二章纹朝服,系上玉绶带、沉水香香囊、雕龙玉佩,再穿上缕金刺绣鞋袜。
宫女雀彩端了温水进来,服侍沈遇欢洗漱过,再将她的长发梳顺束起,用盘龙金冠笼好。沈遇欢伸手拿起案上的金背多宝镜照了照,铜镜里映出一个眉眼俊俏的稚气少年。
也不知道小安怎么样了。沈遇欢叹了口气,拿起眉笔,对着镜子为自己描画出更加英气的眉峰。
早朝上没什么大事,惯常地由几个言官拿些鸡毛蒜皮弹劾一气,而空虚之事与摄政王陆诚居进行了冗长的扯皮。倒是宣冯候说了点新鲜的,提出要为皇帝办一个奢华隆重的十二岁生辰宴。
对此事朝堂上众人反应不一。皇帝将满十二岁,说大不大但放在皇室也已不算小,对于现如今摄政王把持朝政的形势来说,这就有些微妙了。陆诚居一派的大臣都开始暗自筹谋,也有一些人则是心生希冀。
沈遇欢神色未动,心中却很是复杂。
十三岁的她要在皇宫里大张旗鼓地再过一个十二岁生辰,而那个真正要十二岁了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谁给他做碗长寿面。
下朝后沈遇欢便去了昭慈宫找母亲程太后,“何御医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程太后搂了女儿在怀里,“怎么了?”
“今日早朝上宣冯侯提出要大办千秋节,”沈遇欢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住眼里的惆怅,“小安的生辰快到了。”
程太后闻言,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小手,“既是过千秋节,那就开开心心地庆生。”
沈遇欢点了点头,便换了话题道:“舅舅来家书说何时返京了没有?”
她的娘舅程潜在一个月前被摄政王陆诚居派去了西北剿匪。
“我前天才收到家书,”程太后微笑道,“算一算也不过这两三日就到京城了。”
沈遇欢还想说什么,忽然有敲门声响起,接着是程太后贴身侍女祁萍的声音:“娘娘。”
程太后唤了“进来”。
祁萍端着一个紫檀木大托盘进来,屈膝行礼道:“娘娘,皇上,点心做好了。”
沈遇欢笑道:“祁姑姑放在这儿吧。”
祁萍依言将托盘中的几碟核、水晶虾饺、腊肉香菇烧麦,还有两小碗冰糖梨水一一摆在矮榻前的长案上,又给母女两人递了筷子。
程太后夹起一个虾饺尝了,笑着赞道:“阿萍的厨艺更精湛了。”
沈遇欢笑眯眯道:“那是,我从小就最爱吃祁姑姑做的饭。”
程太后捏了捏她白白软软的脸颊,“你祁姑姑明明是我身边最得意的大宫女,倒成你的厨娘了。”
沈遇欢嘴里塞着烧麦,只眉眼弯弯地笑。
母女两个其乐融融地吃过了点心,沈遇欢也不想再拿朝堂之事惹母亲忧虑,便要告辞。
程太后拉住她道:“听闻庆慈宫那边这几日胃口不好,你带些点心去瞧瞧她。”
“哦。”沈遇欢乖乖应了一声。
祁萍便问:“可要我再做一份点心,另加两三道开胃的小食?”
沈遇欢颔首,微微一顿,又吩咐道:“水晶虾饺是娘最爱吃的,不给她做。”
祁萍笑着应了。
繁荫匝地,日光漫延,沈遇欢乘着步辇,不紧不慢地来到庆慈宫门口。
门前当值的太监正擦着脑门上的汗,一抬头看见沈遇欢从步辇上下来,连忙放下手行礼道:“皇上万福。”
沈遇欢淡淡一点头,向门里走去,鱼香雀彩跟上,其余人垂手候在外面。
郑太后面容艳丽,身段婀娜,年纪虽已近四十,风情却较花信年华的女子更甚。此刻她正靠在庆慈宫宴息室的暗金色大迎枕上出神,忽然听见门口的宫女道:“皇上万福。”
沈遇欢携鱼香雀彩从蜀绣屏风后绕进来,揖道:“参见母后。”
“皇帝来了,”郑太后慢慢支起身子,笑着招呼道,“外头正晒着,怎么这时候来了?”
沈遇欢从鱼香手上接过八角食盒,走上前去亲自将几样小食摆在案上,微微笑着道:“听闻母后近来胃口不好,儿子专门吩咐小厨房为母后做了几道小食。其中这道凉拌三丝,又酸又辣,最是开胃。”
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