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子狗奴才,平日里手脚怎不见得这么勤快!”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将小脚一跺,可跑是跑不过的,她瞥见身边正有一处大水缸。
这冬日以来,储备的死水早已枯竭,里头稀稀拉拉落满了腐坏的树叶与残枝。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上这些个污秽,捏起裙角,便跨入了水缸之中,抓起摔落在一旁的缸盖慌忙盖上,而后屏住呼吸。
却不知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正有一只手将那盖子轻巧地按了一下,木制的缸盖,一通绿莹莹的光芒一闪而过。
随后,之后那始作俑者便失了踪迹。而缸中紧张的少女却浑然未觉。
这时那些追赶在后的家仆们也到了这处地界。
只听得为首的壮汉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辽西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这般没头脑的搜寻,等到天明,小姐也早就跑出城去了。”
“魏武你说的正是,到时候掘地三尺,却找不着小姐,方管家那厮恐怕又是多有聒噪!”有个声音细细的男声传了过来。
少女心想:“这不是魏司吗?平日里见他唯唯诺诺的,没想到人后倒是颇为多嘴多舌,也不知方文宏知了此事,会不会气的七窍生烟。”
那浑厚的男声却又传来:“正当如此,若无所获,免不得又得被那小人惦记上,好在这辽西郡也就东西两个出口,魏司魏德你们领人下去,便将两个入口锁了,挨个盘查。
小姐脚程不快,到时候咱们来个以逸待劳,不愁找不见她。”
少女却是暗骂了一句,却又偏偏无可奈何了起来,只听得外头两人领了命,便带着人手各自离去。
而那被唤作魏武的男人一声令下,那剩余的家仆也沿着大路继续往前行去。
只余下那路边孤零零的一只水缸。
此时少女却是一脸沮丧,也不顾这缸底肮脏,一屁股便坐在了里头。
“这城门怕是去不得了,这可怎生是好?谁知道那儿有多少人手在那儿等着我自投罗网。
哎,不管了,还是先从这边出去罢。”少女摇了摇头,伸手便去托那水缸盖子。
哪知这一托,却是发现有些个不对劲,原本只是轻轻盖住的缸盖,如今却似是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任凭少女如何施为,这盖子都纹丝不动。
秦又帘使了吃奶的劲儿,这缸盖还是稳若泰山。
此时少女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又跌坐在缸底。
原本坚强的她也不由要落下泪来,可正当这时,却听得这路上似是有人去而复返。
她连忙噤声,听得那人来回踱了几步,最后一下拍在了水缸边上说道:“难道我刚才感应错了?”
那少女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这声音分明是刚才带着人来回寻觅的魏武,也幸得她刚才未曾翻缸而出,不然恐怕便要被他逮个正着。
那人逗留了一会儿,终究无果,只得叹了口气说道:“怕是真不在此处,这等小女娃料也没这等耐心。”说罢,那人便又快步离开了此处。
这等事情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少女反倒是一头雾水,只是自己未曾被发现总归还是松了口气,她伸手又顶了顶头顶的井盖,此次却轻易将那盖子掀了开来。
她仔细瞧了瞧那倾斜在一旁的盖子,除了遍生青苔,便没了什么奇特的地方,她从水缸之中跨出步来,稳稳地落在地面之上,抚着胸口。
“这魏武鬼鬼祟祟,定然不为好事,只是他这等瞧我不起,我定不能给他找到,不然少不得要被他暗地里嘲笑一番,连下人都觉得我是个如此不堪之辈,我定要闯出城去。”
“只是这城门是去不得了,连这一夜都不知该如何过去了。”一想到此处,少女却又沮丧地低下头。
她却听得身后的屋内一阵响动,不多时,便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光。
这纸窗正印出一个老妪的身影,只听得那老妇低声说道:“老头子,俺明天便去城北那处老庙替你祈福,你这身子也会好起来的了。”
少女听得却要走脱,只听得那屋内又传来了一阵咳嗽,有个老汉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婆子,你也是老糊涂了,这城北的庙早就枯了,里头供奉的可是……”
少女却是未曾听完,便已经迈步走了,她心下却是有了主意,“这城北的庙,我却是不知,听来怕已是一座废庙了,但正可做遮风挡雨之用,将就对付一夜再想办法出城吧。”
而在那少女走后,那灯光却是瞬间熄灭,只见得那纸窗上头,飘荡出一抹青光,发出一声嗤笑,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戏弄着这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
而又帘却是浑然未觉,走了一个时辰,天已是黑的如墨一般,不远处的街道还能听到那些个家仆奔来跑去的声响。
而少女却已是踏入了一片荒芜的地界之中,她抬起头,抹了把汗,只见得那荒野之中,正伫立着一座黑瓦黑墙的大庙。
庙宇周围似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原本繁密的草丛,到了这建筑三丈附近都自动销声匿迹起来。
在少女看来,这庙宇就似是一只蛰伏于黑暗之中的巨兽,闪烁着双目,似是要择人而噬一般。
正当她心有犹豫之时,这天边“轰”得一声,便起了一道惊雷,天边顿时乌云密布起来。
少女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