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赵玉国放下电话,就急三火四的往外面跑,正好遇到文书宋伟军,就把刚才接到县政府办电话的事说了,宋伟军也吃了一惊。
“吴特派这么快就下来了,得赶紧通知人。”宋伟军道。
“是啊,县政府办的领导可说了,中午一定要好好招待,吴特派可是大江市政府下来的,比县里的人还要高。”赵玉国道。
“我去找老村长孙茂山,你去趟白鱼泡找严万成,现在管委会没人张罗,只有靠他们来撑台面。”
正说着话,正好见路上走过来严万成,赵玉国大喜着小跑过去,就把县里来电话的事说了。
“这可是大事,正好大家也多长时间没聚了,中午接待吴特派。”严万成五十多岁的年龄,脸上有很深的皱纹,身上只穿着件白大衫子没系扣儿,看着身材高大虎虎生威。
有严万成在,这事就好办多了,他也是老来河管事的几个人之一,在这片地面上说一不二的人物。
他让赵玉国去通知陈茂山,让宋伟军去通知妇女主任张留芬,还有水管站、林管站和文化站的那些人。然后让宋伟军在来河最大的馆子,白鱼泡道北的“天下鲜”饭馆订下最大的包房。
他坐在办公室里往各处打电话,先把电话打给了青山村,通知村长郭玉春。然后又打给了落凤村的村长李广财。李广财知道这是大事,他在电话里道:“老严呢,我这下趟山可不容易,来回几个小时的路,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起。再说队里的牛病了,正找来王家镇的兽医给灌药呢。”
“那行,你那情况特殊,等你有机会了下山再过来,我请你单独喝酒吃肉。”严万成特别理解李广财,又聊了几句就放了电话。
吴良那头已上了去往来河的大客车,在去往来河的路上。这条路是极为颠簸的,车上不少都是农村人,他们要不是去县里走亲戚,就是到县里做着小生意,有的人一身酒味还没消儿。
车上乱糟糟的,司机开着车放的音乐是迟志强的《囚歌》,破录音带不时的会花了声音。
他坐在最后一排,靠着窗户的位置,看着外面的景色。这山真是好山,就见山峰连绵起伏不断,到处翠绿一片。山脚下是大片的农田,快到了秋收的季节,麦子已经金黄,见水稻的稻穗儿已经沉甸甸的。
偶尔有放牛的娃子,穿得破烂,手里挥着一条鞭子,整个脸都脏兮兮的。娃子心情复杂地看着大客车扬起尘土而过,挥着鞭子把牛往路边赶。
车厢里前边不知谁家的孩子哭了起来,大人用力打着孩子,说着威胁的话,好像是孩子要糖块而没得着。
各种混乱,各种的嘈杂,但这到让吴良的心静了下来,这才是接地气的地方,这才是老百姓们生活的环境。
一路折腾着,车也开开停停的,不时到了李沟子、白家等记不住的地名,车就往下放人,然后又有人会坐上来。卖车票的女人大声吆喝着上车的人买票,把装鸡鸭的笼子弄远点儿。
终于在十一点多的时候,车开到了:来河。
进入来河,他就看出这里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此处就像一个小镇,肯定比不了杨树县,但要比路过的那些村子和镇强许多。
比如路过王家镇的时候,他就细看了一下,镇子虽然很大,但也没看出多繁华,到是镇中心的路面宽了不少,路面也不是水泥的,是由砂石铺就而成。能看到路两边的镇政府、镇上的医院和略大一点儿的商店。
而来河整体上要规矩的多,过了一个叫青山村的地方,没行出来六七百米的距离就进入了来河的砂石路面,这里的路纵横交错全都是这种铺好的路面。
从左往远看去,是一条蜿蜒通上远山的路,甚至能看到路的尽头消失在山的深处。右侧的位置则是一栋老旧的红楼,上面还有很旧的大字“1957”,说明这是那个年代就盖成的楼。
但楼很破败,而且前边的大门也锁着,对着他这一侧的窗户有不少都碎掉了,用横木板子在上面钉着。
红楼前面是一个球场,几个孤零零的锈迹斑斑的老篮球架立在那里,四处长满了荒草快有半人高。
大客车摇晃着停在了红楼的前面,然后有人吆喝着“来河到了,快下车。”
吴良看到停车的地方站着七八个人,那身份看着像干部模样的,不是普通的村民打扮,就心里一动。这些人盯着车上下来的人,当吴良下来的时候,为首的中年男人就眼神一亮。
严万成快步过来,对着吴良笑道:“你是大江市政府的吴特派吗?”
吴良就是一愣,吴特派?这是啥称谓?
他只得点点头,“我叫吴良,刚从县里过来。”
严万成就笑,“你看看,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你这大城市里来的人跟我们就是不一样。”他一摆手,会计赵玉国马上小跑过来,主动拿着他的包,对着他献媚的笑。
然后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左一句“吴特派辛苦”,右一句“吴特派一路上累了吧”,把良哥彻底说蒙圈了。
严万成一指这些人道:“这都是咱来河管委会地面上的人,特意接到县里的消息来迎接你。”
吴良一听就明白了,他下来不可能有人让他们迎接自己,只能是金燕在里面搞了小动作,他就心里好笑,到对小美人的机灵越发喜欢了。
“这是咱们青山村的村长,叫郭玉春。”严万成介绍着最前边的一个老头。
郭玉春一脸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