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伟军抹了把头上的汗,“问了,我真问了两遍,他就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心虚地看了吴良一眼,假装端起酒杯喝酒。
吴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住处出什么问题了?他求证似的看了桌上的人,可这些人都躲着他的目光,然后就继续有说有笑的,开始扯蛋打酒官司。
严万成沉默了半天,自己端了酒杯喝了一大口,他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好似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到是让这个小吴主任经历点儿事情是好事,这样能把这里的人和事都看清楚,省得他空口无凭的说,再让吴良对他有想法。
严万成就提了收杯酒,林场的金大伟和罗春杰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跟别人打了招呼,最先撤了。其他人也表情不自然地陆续走了。
“留芬,那你送吴特派到住处去?”严万成道。
“我这喝的都要吐了,再回去晚了,我家那口子就得翻天。”张留芬打着哈哈,又跟吴良开了几句玩笑,跟腊梅前后脚也走了。
“军子,那你去一趟吧。”
宋伟军顶着苦瓜脸,想反驳也不行,到底他是文书,平时就在管委会做行政事务,这综合办就有些办公室和综合处的意思,平时就是处理些杂七杂八的事。
吴良知道这里肯定有事,但大家既然都不提,他也不点破,摇晃着跟大家道了别,跟着宋伟军就出了饭馆子。
过了两个街区,宋伟军指着道边上的破旧小白楼房,“这里就是来河管委会的办公楼,还没来得及收拾,打开几个办公室先对付着。”
“这里是原来的村委会。”他又补充了一句。
他一看小楼确实够破的,楼上的墙皮掉的斑驳,楼前的四个花坛也全是杂草,看着就好久没人经管过了。
顺着路又继续往前走,这是一条砂石路,能过两个车道的宽度,宋伟军就介绍了,这还是当年知青们下乡的时候修的路,以前全是土路,一到下雨天就全是泥,再被运木材的货车一翻腾,都没法走人。
来到近处,这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山,一条久踏而成的路直通向上面,四周全是茂密的树林,到了这个时间来河街上人烟稀少,看着眼前的景色到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再往上看去,就见顺着小路在坡上面,有一处破旧的平房,占地面积很大,可看门前的荒草,已经好久没人住过了。
宋伟军极尴尬地搓着手,他心里暗恨怎么这个得罪人的差使就落了他的身上,可又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在前边带路。
路上偶尔会跳出几只咕咕叫的青蛙,然后又蹦进路边的水塘里,到处是蜻蜓飞舞,吴良闻上一口,空气从来没有这么新鲜过,就像进了天然的氧吧。
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还是没说话,跟着宋伟军往上走,到了这栋破房子面前,宋伟军站住了,他带着要哭又说不出的表情。
“吴特派啊,我只是个传个话的,严书记让我找董选民主任,可董主任就提先让你住在这个地方,我问了整整两遍那个我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
“这里确实是太旧了,看来得拾掇一下,你看看这事整的,这事整的。”宋伟军满地打转,又推了推房子门,门上连锁都没有,见进门的廊厅里一片灰尘。
吴良站定,静静地看着这栋房子,他摸出一根烟来,点上抽了一口,然后狠狠地吐出个烟圈。
“这房子以前是谁住的?”他问道。
宋伟军说话都不利索了,“这是,这是知青们在的时候,看墓的老头住的地方。”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自己都听不见了。
吴良真的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让自己住在看守墓地的房子里?!
他知道自己不会这么顺当的下来,谭丽芝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不是金燕说了吗,县府办主任白智勇听到的,常务副县长余大海接到了谭丽芝的电话,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但,这些人竟然龌龊到了这种地步!
“那些墓,在哪儿?”他声音冷冷的。
宋伟军身上打了个哆嗦,他快步向正对房子的左侧方走了十多米,隔着一层长势茂盛蒿草,往下面一指,“那就是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