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佑在门外一探头,随即一惊一乍的推门进来,对着梳妆台惊叹:“哎呀呀,我这千百年间天上地下搜罗来给润玉的好东西原来全在你这里,润玉说统统赏给你了,本来我还不信,看来他还真没骗我啊!”
眼前的邝露,完全是把润玉的决定当做是他赶她走,彦佑故意语气夸张的说话,希望带动一下她的情绪,别那么僵硬又安静地坐着了。
邝露仍然愣愣的不说话,满台珠光璀璨,照不亮她暗淡的眼神,眉间有说不出的倦意,不是身体的倦,而是心里的倦。
“咦,这个也是我找来的吗?”彦佑找不出话说,随手翻看着梳妆台上的翠羽明垱,翻到一支白色的簪子,拿起来在邝露眼前晃了晃。
他自己也不记得给润玉找来过多少东西,有一些时间太久,确实忘了,比如手上这支白色簪子,质地非金非玉,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若有若无的香味环绕,除了顶端一朵半开的花蕾,再没有其他装饰,通身洁白光滑,这么简单的样式,反而在一桌珠光宝气中显得突出。
彦佑故意距离在她面前很近的地方晃着那支白簪,看她依旧没反应,只好自己又细细打量起来,用玉箫弹了弹,想弄明白是什么材质。
听到清脆的“叮叮”声入耳,邝露终于有了动静,伸手拿过簪子不让彦佑继续再敲,放回到梳妆台上。依然沉默不语。
“你放心,他说了只是暂时的。”为了安慰邝露,彦佑只能说点谎了。
邝露睫毛垂下,梦游般开口:“他说要给我指婚。”
“指婚?”这倒让彦佑惊讶起来,“你们之前在聊什么?”
“他问我怎么看妖界请求联姻的事。”
“你怎么答?”
“我说若能有他看中的精灵做天妃,未尝不好。”
“嘶————”彦佑倒吸一口气,拿起玉箫又想敲她脑袋,念及她昏迷了一晚刚刚醒来,提醒自己要秉承一贯的怜香惜玉精神,玉箫终究没落下去,只在距离她额头一拳处比划了一下。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将绿色衣衫的袖子甩了又甩,拖过一个凳子坐在邝露旁边,似乎吞下了好长一口气息,才无奈开口:“邝露仙子呀,你劝他接受联姻,他就说要给你指婚,你不觉得中间有点联系吗?”
木头呀!这两个人真是木头!彦佑语气淡定,实则快要七窍生烟,差一点就要脱口喊出声来。
联系?邝露想了想缓缓开口:“为了避嫌。”这是她今天第二次重复这四个字。
彦佑一阵气结,几次张嘴却说不出话的样子。他自己是一个爱好玩乐的散仙,平时结交的都是逍遥快活,豪迈不羁之辈,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一个润玉深沉清冷,沉默寡言也就罢了,邝露似乎变得越来越像他。彦佑突然愤愤的想,让邝露离开他身边也是好的,免得被带的越来越隐忍沉静,还记得几千年前,刚认识邝露时,她可不是现在这般性格,那时的她完全是个娇憨爽朗的少女,会兴致勃勃的把自己的玉箫抢走把玩。
彦佑正压下了火气,在酝酿怎么好好开导开导这个眼前不开窍的人时,从凝露宫门口传来一个清脆婉转的女孩子声音喊道:“邝露姐姐!我来看你啦!你身体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