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将杯子推向了对面拘谨的杨莹玉,“杨小姐,本王请你来,是有一事请教。周南县原何变成现今这般?自进城一路行来,城中房屋似乎并未受到水患的严重影响,为何现今百姓只能住在县衙内?”
搞得和z国五六十年代时一样,吃着大锅饭,不过那时的z国起码住是住在自己家吧。
可是他们进城后所看到的城中房屋,并不像是被水淹过,就是破了些,但并没有水淹而留下的痕迹,百姓却是集中在了县衙内。
这里人盖房子虽说城里的已经用上砖,但是砖贵,并不是所有百姓都用得起,还是很看到很多以土为主的房屋。
如果水真的淹进了县城内,这些以土为建的房子,是很容易停下印迹的。可是他们一路进来,都没有看到这样的痕迹。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虽然炎習并没有成熟的防洪防旱之法,但每个城,包括小小县城,城墙都建得很厚,用来抵御敌军的同时,也有防洪之较,只要城门紧闭,虽不能完全的阻隔洪水,不过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而且周南县内并没有河流,连条小溪都没有,平日百姓喝水只能靠井或是出城去河里运水进城,这也令周南县有了个特殊的职业,便是卖水贩。
子夜大致猜出了原因是什么,不过刚才靖王这个社会生活的白痴问了他这问题,他个人认为,这问题由他回答,不如由这里的当家做主者回答更能让靖王明白些--百姓真正的疾苦与灾后生存的不易!
杨莹玉欠了下身,没有那个胆子去接水,而是低着恭敬的回答:“回贤王爷话,半年前,也就是去年六月初开始,周宁县没有一天不下暴雨。
接连一下就是半月,城外的运河之水已漫过了石桥。
周南县朝上与三溪县之中,有座堤坝,本是用来蓄水防止干旱,但因长年失修,父亲担心堤坝会出问题,派人去查看了堤坝后,发现已出现了缺口。
此事可大可小,父亲担心若是堤坝一毁,那水直朝周南县而来,仅靠城门必不能阻止洪水的冲击。
于是父亲命臣女将县城周围的百姓劝到城中躲避,留下的几百个壮劳力在北城门外用木材把城门封死,他自己带着城中的大部分壮劳力前往堤坝处,想补上缺口。”
一滴泪水垂直落下,滴在杨莹玉的脚面,接着便是一滴接着一滴。
“可是他们走了没多久,洪水就冲了下来。。。。。。父亲是在第二天下午,才被李叔叔背了回来,当时跟着父亲回来的百姓,还不到十人。”
子夜与靖王看着那哭得压抑的杨莹玉,心中皆是一片沉重。
杨县令的决策错了,这的确不假,那种时候,他不应该带人前往堤坝。所以他自责,因为他把壮劳力都带走了,县中只留下了几百个壮劳力,还有就是一堆老弱妇孺。
子夜突然有些感觉好笑,而他也确笑了,低低的笑声,笑得靖王面露不可思议的朝他看去。
便是杨莹玉,都忘了害怕的抬头,满脸全是泪水,同样疑惑的看向了他。
“你不想你父亲接着为官。”子夜用的是肯定句。
sp;“进府之后,没有看到下人,仅是身为官家小姐的你一人在跑上跑下,这点本王可以理解为杨县令清廉,并未有什么下人服侍,就连你这个女儿身边,也没有个丫环。
但本王与五哥前来,接待的是你,为我们安排房间,甚至连打扫好房间给我们住的也是你,而身为当家主母的杨夫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炎習有律,地方官员前往任职,必带家眷前往。一来是防止官员离家眷太远而在处理公事上分了心,二来也是防止有人挟家眷而威胁了官员。
而在这一整天的时间里,本王除了见你在百姓中穿梭,并未见去过其它房间,这就可排除杨夫人是重病或是身体不便而不能出现的原因。
那本王只能猜测,杨夫人已是不幸。
你身为杨县令的女儿,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并非那闺阁中肤浅之女子。
所以,你不会不清楚,你刚才对本王与五哥所说的这些,会对你父亲的官途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若是没有我们看到的你父亲与你爱民这点,贬官是轻,重罚甚至处死才是应当。”
在杨莹玉震惊得已经忘了反应,只是木木的看着子夜的目光下,子夜说出了她内心真正的目的:
“你就是利用你父爱民这点,依本王与五哥亲眼所见,故尔杨县令所犯之错,本王与五哥都不会重罚于他,最多便是罢了他的官。”
杨莹玉立刻“咚”的跪下,什么话都没说的低着头,却已是什么话都说了。
靖王现在不只是震惊,而是完全的呆住了。
原来这才是十九弟身为白面神算的一面!
但子夜令他更受惊吓的还在后面。
“杨小姐可知,你刚才所言,本王注意到的重点,并非杨县令之过,而是杨县令受民如子之心。炎習有杨县令这般在天灾之前,心中所思所想皆是百姓之官,这是我炎習之大幸。
此等官员,本王必会奉明于皇上,加-官-进-爵!”
最后四个字,子夜是一句一字加重了语气的念着。
等他的话落,杨莹玉如全身都脱了力一般,全力一软的瘫坐到了地上。那几近绝望的目光呆呆看着地面,脸上已是一片死灰。
“杨小姐身在周南县,离京城甚远,不是很了解本王也实属正常。”子夜敲了敲白玉萧站了起来,踱步到她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