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有跨年烟火欸！”安玖翻着d市星海广场的官方微博，“燃放位置和观看区域已经确定了，咱们团建就去这里咋样？”
“去星海跨年？”初雨第一个赞同，“好啊好啊！”拖着凳子挪近了点，“我还从来没有在外面跨过年。”
“而且，31号宿舍没有门禁。”
“那就简直完美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最后目光期待地落到副主席身上。
副主席腹诽一句你俩都商量好的是吧，看着没啥想法的其他人，“那第一个提案就是星海跨年了，还有人有其他想法吗？”
没啥回音，不得不拍板，安玖小小地欢呼一声。
很快，安玖开始后悔了。
七年之后d市重新开始的跨年烟火，成为了这座闲散城市难得的庆祝活动，地铁站的盛况堪比春运。
在地铁通道转身都费劲，东北的冬天败给了人挤人的相互取暖，安玖感觉自己冒了薄汗，一把扯下围巾抓在手里。
踮踮脚看有没有走散，看到大家都在各自挣扎着，一时不清楚人是不是都到站台上来了。
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出门，反正走不丢，安玖安慰自己一句。
本来随着人流上了车，却在推搡之下挤出了车外，关门的提示音响起，安玖最后还是缩了回去。
走了一辆地铁也没见站台上少了多少人，更多的人还在楼梯上等着下到站台，一抬头，原来几个地方却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了。
附近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全是男性，推推搡搡的，安玖僵在原地。
不知道是谁的重体味，即使在冬天也浓重地散发出来，安玖却连躲都不敢躲，怕更贴近哪边的人。
重重的失落感和委屈感，安玖眼眶发酸。努力缩了缩，和四面都保持出距离。
斜后方的人群一阵搡动，几声不悦的抱怨声，安玖又缩了缩。
“安玖。”熟悉的声音落下来，安玖回身，看到黎澄温温柔柔的笑容。
穿越人海，来到你的身边。
眼泪毫无征兆地滑出来，安玖用围巾捂住脸。
黎澄一下子有点慌，从兜里拿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拆开，轻轻向下拉了拉安玖的手腕，刚才的眼泪被围巾擦开了，新的一颗滚出来就被黎澄的纸巾吸掉。
“别哭啊，坐下一班就好了。”黎澄手忙脚乱，“没事啊我在啊。”
我在啊安玖哭得更凶了。
“哇你”黎澄彻底慌了，不知道自己又那句话说错了。“别”
“没事啦。”安玖抽抽鼻子，二十岁了还会在外面说哭就哭出来，真的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安玖转回去背对着黎澄，往脸上扇扇风早点恢复，鼻子红红的样子一定丢死人了。
站台上防护玻璃上映出身后的人，宽宽大大的黑色羽绒服，小心护着她不被挤到，又和她之间隔了些距离。安玖缩了缩脖子，咬着嘴唇笑了。
“我在啊。”
谢谢。
本以为出了地铁站人就会少很多，但安玖真的低估了d市人民的热情，四面八方涌入星海广场的人远远超出她的预估，看了看初雨在群里发的定位，安玖一阵头大。
“要挤过去吗？”黎澄低头凑过来看了看，“呃，他们怎么走这么快。”
安玖踮了踮脚，也不过多看了几个后脑勺，连燃放烟火的跨海大桥都看不到。
“往那边走走吧，但我觉得够呛能汇合了。”
黎澄走在前面开路，安玖拽着他的羽绒服在后面紧紧跟着。
“要不咱们下次出来带个儿童防丢绳吧。”
安玖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鼓着嘴狠狠拽了一下黎澄，黎澄咧着嘴往回拉着衣领，看着安玖瞪着他的眼睛，瞬间又移开。
天空晃晃悠悠飘下来的雪花，落在手背上就化成了一滩晶莹。
“下雪了诶！”安玖又拽拽黎澄，“真好。”
d市今年冬天的第二场雪，在7:55分，烟火璀璨之前的五分钟。
黎澄回头看着鼻子和脸颊都红扑扑的小姑娘，脸也跟着一红。
“嗯。”
走了几步，又听到安玖一阵惊呼，“初雨说他们定了轰趴馆，待会就不回宿舍了，一起吃火锅去！”
“你不回家？”
“我妈回和我爸回老家了，回去家里也没人。”
“那待会一起去。在西安路那边是吧？”
“是，在科技大厦上面，反正不算远，一会儿走着去吧。”
“好。”
雪下得有点大，安玖看着黎澄羽绒服帽子一圈羽毛上积了雪花，刚要伸手拍掉，黎澄却转回来。
“快开始了，就在这边看吧。”
侧了侧身，示意安玖往前一点，安玖正好奇前面为什么有一片空地，向前却发现是一个交警的执勤台。
安玖上了一阶，和黎澄差不多平齐，挑挑眉，“原来这就是一米八多的人看到的世界啊。”
有小孩子也跑到执勤台上，蹦蹦跳跳，黎澄靠近了一点，怕安玖被撞到。
“砰！”突然之间，天空一下亮起来。
跨海大桥上腾然升起的彩色，半个夜空烟火通明，海风送来的硝烟的味道，四下的嬉闹声。
可黎澄的眼里，就只剩下安玖了。
他在她的身后，只听得见她小声的惊呼和笑声，只看得见她蜷在大衣帽子里的长发，偶尔转向他时的眉眼弯弯。
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又她在的地方，他的注意力总会被牵住？
无法忽视，却又不敢直视。
黎澄连呼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