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北辰一怔,兮萝迷离的目光也瞬间有了些清明。
堕星魂浑身的杀气收敛,他收回手,兮萝得以呼吸,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凝猫面色苍白,就这么站在那里,一双眸中满是炽人的灼炎,定定地落在兮萝的身上。
慕容北辰的目光,一瞬便凝在了她的身上,这一眼让他觉得,她竟是比之前又瘦了这般多,一张脸只如巴掌一般大面上也全无半分颜色,他心口涌上一股心疼。
凝猫却全不看他,只是定定看着兮萝。
她的心里有许多情绪瞬间翻涌开去,她想到至今昏迷的嘟宝,想到他受的苦楚,凝猫心里便是一阵阵刀割般的疼痛,好似被人活剐了一般。
她抑制着自己拔剑动手的冲动,只是冷着声音道:“她不能死。死了,谁来做那诱饵?”
慕容北辰听到这冰冷得全无温度的声音,心口不觉微涩,那是一种纠结恼恨又难以割舍的复杂情绪。
他瞒着凝猫,便是担心她看到兮萝会发狂难以控制,却不想,她却是这般镇定,说出口的话,也似经过了深思熟虑。这样的凝猫,叫他心里一阵发慌。
堕星魂的声音也很冷静,“杀了的确可惜。既然她这般想要宝藏,那便给她便是。这背后究竟有什么牛鬼蛇神,便拭目以待吧。”
“来人!”凝猫冷喝一声,片刻,便有两位侍卫上前听令,“把她押下去,好生看管。若有半分差池,尔等提头来见!”
她的气势,竟是半分不输慕容北辰,侍卫恭敬领命而去,
兮萝全没有招架反抗能力,她浑身瘫软,被侍卫们押了下去。
临走过凝猫身旁,她抬头,对上了凝猫的目光。两人目光交汇,彼此似有火花四溅。
兮萝被押走,堕星魂亦负手向外踱步,凝猫亦转身便要走,慕容北辰一个健步上前,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都拉了回来。
凝猫扬手要挣,可却半分没有挣开。
距离上次,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凝猫了,现在见到,这才发现,心里的思念竟是这般浓烈。
凝猫怒目而视,“放开!”
慕容北辰不仅不放,他还多使了些力道,伸手一带,凝猫整个人便已经跌入了他的怀中,被他紧紧箍住。
再一次沉浸在熟悉的怀抱中,凝猫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发热,可是,她却努力地眨着眼睛,把自己心头的酸楚和思念,全都咽了下去,浑身依旧竖着最尖利的防备。
“你放开我!”
慕容北辰的声音很轻很柔,似带着全世间最大温柔缱绻,“我不放。凝猫,我想你要想疯了,我不想放,不想再跟你像现在这样,形同陌路。”
凝猫的鼻子一阵发酸,可是,她心里,却同属住满了太多误解,太多痛楚,太多难以触碰的伤口。
她的心瞬间冷硬了下来,“那你让她把解药交出来,然后自刎谢罪!”
慕容北辰的身子顿时一僵,心口开始一点点往外冒着冷。
凝猫能明显感到他身体的变化,她冷笑一声,一把推开他,冷目相对,“做不到是吗?做不到,就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所谓的情话,我不稀罕。”
凝猫说完,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开。她的脚步坚定,没有半分迟疑,可是,藏在袖口下的手,却一点点握紧了。
她原就怀疑兮萝,而今,他们设了一个局,兮萝成了那瓮中之鳖,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若要继续为她辩解,那便是强辩!
而今,慕容北辰连为兮萝辩解的口都开不了,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能说服凝猫?
慕容北辰看着凝猫离开的背影,心里只觉得一片触骨的疼。他不想要看到凝猫的背影,今后,都不想再看到。
手握诱饵,凝猫原以为他们要开始布局,可是堕星魂却把这件事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
“不要惊动将军府的任何一个人。”堕星魂对慕容北辰嘱咐。
凝猫和慕容北辰再傻,也渐渐联想到了上回的事,上回,他也没动用将军府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只用慕容北辰的人手,悄悄行动。
凝猫心里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凉意,“你怀疑将军府里有内鬼?”
堕星魂没多说,只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此事涉及到自己的孩子,凝猫自然是要万分小心,她当即便也同意了堕星魂的小心谨慎。
慕容北辰却是莫名想到了上次堕星魂与他说的话越是不可能的人,便越是有可能。
慕容北辰竟然生出了一股子深浓的后怕之感。这些年他得到的情感丰沛,便开始渐渐不能接受任何亲人的背叛,他的心,变软了。
凝猫焦急的等待着,可堕星魂却迟迟不宣布动手,凝猫望着依旧沉睡不醒的嘟宝,她心里的焦急便越发难以抑制。
就在凝猫要忍不住去询问时,堕星魂只是沉吟道:“再等等,时机还未到。”
时机,他要等的,究竟是什么时机?凝猫要问,他却是负着手站着,微微仰着头看着头上月光,凝猫便站在他的旁边,两人目光一致,眸中似都掺着无数伤感。
“若我当真回了现代,不知看到的,会不会是这轮明月。”堕星魂淡淡开口。
凝猫的眸光微动,却是不语。她的心绪,最近总是不由自己,沉甸甸的,半分难以纾解。
她能感到身后总是有一束灼热目光,紧紧跟随。每每,她的心神总是泛起涟漪,但是,却又有着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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