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大了,电话那边恶毒的话还在不停响起。
公交车慢慢开了过来,闵灯眯着眼睛看向车上的雨刷,晕成一道水幕的帘子,从中间被割断,撒到两边。
车门被打开,胖乎乎的师傅扳着方向盘,扭过身子,冲他嘿嘿一笑:“上吗?”
闵灯点了点头,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迎着雨上了车。
车上没人,闵灯低头在脸上抹了一把,眼前的雾气被抹开了。
他看到了自己垂在腿边,拿着手机的手,用力的连骨头都尖锐的要刺出来了。
他明明已经摆脱了,所有人都这么跟他说。
但没人提醒他,摆脱的后果。
霍疏看着车前跟有人拿着水枪朝他车里灌似的大雨,蹙眉思考半响,打了方向盘,掉头朝来的方向过去。
站牌还在哪儿,下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油费最近涨了。”霍疏眯缝着眼睛自嘲。
回到家,闵灯身上已然湿透了,大猫绕着他的腿,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闵灯摸了摸它的头,又弄了点吃的给它,转身去了浴室。
水兜头冲下来的时候,闵灯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通红。
周一刚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能做的只有妥协和退后。
早上起床,闵灯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刚撑起身坐起来,眼前就一片黑影。
大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床上,把头贴在他手上,细声喵着。
“别舔……”开口的声音沙哑。
闵灯咳了两声,伸手在自己额头上摸了一把,不烫,应该只是有些感冒。
把猫抱下床,闵灯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正刷牙,接的急急忙忙。
电话是章丘打过来的。
“你还没来餐厅?”章丘那边问的急。
闵灯一愣,直觉告诉他,出事了。
“我不管你来没来,先别来餐厅。”章丘避开人,走到了厕所,语气严肃,“周一刚头是你打的”
闵灯蹙眉沉默,把嘴里的白沫吐了出来。
电话两边都安静了下来,闵灯伸手撑在洗脸池上,觉得头有些晕。
“牛逼啊!”章丘高声称赞。
闵灯:“……”
“今天你先别来了,反正今天全体歇业。”章丘难得的笑了笑,“临时通知,老板朋友晚上开了个宴会,我们这边先过去准备了。”
“什……”闵灯还想问问关于周一刚的事情。
“下午我过来接你去地方。”章丘说完就挂了。
电话那边传来挂断的声音。
闵灯抬头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白,神色难看。
那根棍子从他手里挥出去,他是害怕的,是恐惧的,但……
他为什么会觉得愉悦。
洗脸池里面的水慢慢的蓄满了,闵灯低头看着自己隐约的倒影,把脸埋了进去。睁着眼睛,他看着了那天自己脸上的表情。
房门被啪啪敲响的时候,闵灯正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大猫绕着他的脚踝轻声喵着。
闵灯迷糊的睁开眼睛,过去把门打开了。
“这一坨什么东西?”章丘把围着他脚转悠的猫踢开了。
但显然没踢到多重,猫根本没动。
“猪。”闵灯甩了甩头,觉得晕。
“哪捡的?”章丘提着小猪后颈
闵灯沉默半响,转身喝了一口,把杯子重重地放到了茶几上,“周一刚手上。”
章丘也沉默,接着咆哮,“怎么还咬人呢——”
宴会基本都布置好了,闵灯只用帮着章丘把他做好的甜点摆好就行。
在宴会开始前半个小时,经理拿来规定的制服让他们换上。
章丘知道闵灯在人多的地方容易紧张。所以两人留到最后,慢吞吞地换完了。
最后剩下了一顶帽子,黑色的,服务员常带的那种。
“什么破帽子。”章丘骂骂咧咧的戴好了。
闵灯皱眉,拿着帽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想带。
“你头发怎么这么长,还不剪。”章丘从闵灯手里扯过帽子,另一手抓着他的额发就扒拉了上去。
突然,章丘利索的动作僵了一下。
他被隐藏在头发里的那双眼睛看愣了神。
“怎么了……”闵灯眨了眨眼睛。
“啊……没什么,你戴帽子丑死了。”章丘脸色有些不自然,伸手就把闵灯帽子扯了下来。
“你……”闵灯刚开口。
“闭嘴。”章丘瞪着他,飞快地又把他头发也薅了下来。
闵灯:“……”
闵灯伸手摸了摸自己过长的头发,他也觉得戴着帽子不太好。
头发能帮助他隔断大部分人的视线,让他觉得很安全。
宴会开始后,他俩就站在甜品区后,章丘负责横眉瞪眼,闵灯看着爱搭不理。
这对组合看起来就不太好惹。
平时爱吃甜品的姑娘女士们都没敢往这儿来。
章丘没站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你看着,我去外面透透气。”
“不行……”闵灯回绝,“我不敢。”
“滚。”章丘走了。
章丘走后不到一分钟,周围的姑娘小姐们觉得自己能干翻仅剩的一个头发过长的闵灯。
于是都围了上来。
闵灯紧张的止不住的往后退。
霍疏喝了一口酒,眯缝着眼看着前面不停往他这边退着的男生。
大厅里服务员穿着小西装,他餐厅里的人穿的黑色的厨师服。
男生穿着黑色的厨师服。
霍疏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