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下车吧!”
这次只有凌萱和朱氏来,并没有带豆豆。
此时凌萱看她那模样,忍不住叹息一声,伸手牵着她的手。
朱氏睁开眼眸,又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的帷帽,嘴巴微微张了张,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
凌萱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牵着她下了马车,才在宅子前敲了敲门。
老黄一打开门,见是凌萱,忙行了个礼:“老奴见过世子妃!”
“外祖父和舅舅,舅娘可都在家?”
“回世子妃,都在!”
凌萱一听还在,就紧紧牵着朱氏的手,进了门。
朱氏从踏进门开始,就心跳如鼓,觉得自己的双.腿开始发软,有些走不动,很想就这样转头回去。
奈何那双牵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不让她有丝毫退缩之意。
凌萱知道朱向氏将一进院当做下人用的,二进院才是他们家,并没有分什么前院后院,故而直接牵着人,来到二进院。
“外祖父,舅舅,舅娘,我和我娘来看你们了!”
朱老头在抽旱烟,朱安正在看书,而朱向氏在刺绣,猛然一听凌萱的声音和她话里的意思,顿时纷纷都愣住。
她是说,她娘也来了吧?
朱老头颤抖着双手,收起旱烟,走到庭院中,看着眼前这个带着帷帽,站得笔直,眼眸低垂不敢人看的女子,忍不住红了双眼。
多少年了?
自打她扔下一句那话后,就去当了尼姑,到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曾与他们说过。
“娘,我外祖在看着你!”
朱氏闻言,眼帘轻轻颤动了下,就是不敢抬眸看向她爹。
她真的没脸,现在能站在这,已经花了极大的勇气了。
“静儿……”
突然朱老头低吼地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失望,不敢置信和一丝的责备。
推着朱安走出来的朱向氏,心底是埋怨这个大姑姐的,但到底没说什么。
轮椅上的朱安,看到院中的朱氏,心下酸涩的厉害,半晌才道:“回来就好!”
说到底,都是他大姐。
朱老头不语,朱氏慢慢地低了下来头。
突然就见她双膝一软,面对着朱老头跪了下去:“爹!”
朱老头闻言,转身背对着她,默默拭泪。
他怪她,不是怪她出家后,不管他们,而是这么多年来,她的冷漠。
万事有个开头,在跪下的那一刻,朱氏像是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已经开始被挪动。
她对着朱老头想磕头,奈何带着帷帽不便,便改成跪着走到他的跟前,拉着他的双手,仰头哭道:“爹,不孝女静儿回来看您了!”
朱老头双肩颤抖的厉害,这些年朱府所遭受的一切,早已将他击垮。
能撑到现在,不过是想看着一双儿女好起来。
可这女儿的态度,着实寒了他的心。
莫说以前出家了如何,就这还俗后到现在,他早已心寒得如坠入冰窖一般。
他心知她有自己的难处,有不得已。可这些年,不管不问,好似要与他们断绝往来一般,这点他接受不了。
更别说,从京城到这里的一路上,她都不曾与自己,主动说过一句话。
“你回去吧,不是说与我们朱府断了关系了吗。走吧,我没你这个女儿!”
朱向氏闻言,看向朱安,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朱安忙出声道:“爹,你就原谅大姐吧,要不是萱儿回来,她还在当尼姑,那你才真的叫没了女儿。”“外祖父,我娘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早些日子还俗时,我娘就想你,但一直觉得愧对你们,没脸见你们,就一直不敢与你们说话,也没来这。还是我瞧着她偷偷
的给外祖你和舅舅做衣裳,才知晓的。”
朱氏见凌萱说谎,她根本没有给她爹做衣裳,但也知她这是在帮自己,便顺着她的话。“爹,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来,是我对不起你和安子还有弟妹。我不是故意不回来,不是故意不认。我本想着远离你们,这样也能叫慕容府疏远你们,可我终究还是天真了
。爹,我知道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求你原谅,但求你不要恨我就好。明日开始,我就住在这,伺候你到终老。”
凌萱听到这,诧异地看向朱氏,见她眼底的认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娘,这……”
“萱萱,你回去后,将娘的衣物收了拿过来吧。以前是娘的不对,从现在开始,娘就一直伺候你外祖。若是你外祖愿意去张家湾也行,不去的话,那就住这也一样。”
朱氏说到这,回头看向朱向氏道:“弟妹,我听萱萱说你要开个绣铺,刚好你忙你的,家里的事,交给我就好。若是铺子有什么不懂得,也可以来问我。”
朱向氏闻言,这话她不管接不接都不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一旁的朱安道:“也好,这样一家人可以住在一起。”
他说完,看向朱向氏:“大姐原先的刺绣也极好,见识也广。你要开的绣铺,我与爹也不大懂,现在大姐在,你也可以趁机和她商量下这铺子的事。”
朱向氏原先都是接活替人做衣裳,可从未自己做过生意。
想要找人商量,可家里的都是男人,对这块完全不懂,她也无奈。
在听到朱氏的话时,就已经心动。现在听朱安这么一说,是支持的意思在,顿时双眼一亮。
是啊,大姐好歹嫁得可是京城四大家的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