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星月交辉,雾似轻纱。
一名身着白色直裾深衣的人站在一处高楼上,站在月光下,俯瞰着这个长安城,是上官婉儿。
她负手而立,手里垂着一把折扇,轻风起,晃动了她的衣衫,她微微抬眼,看向了朱雀门,看向了皇宫的方向,那双幽深坚韧的眼里藏着深深浅浅的心事,影影绰绰的秘密,长长短短的故事。
忽然间,她听到了琵琶声,微微闭眼听了一会便知道是那位长乐坊的女子在弹,人们都听到她的琵琶声会很幸福,可是为什么她听到的只有悲凉凄婉和不寒而栗的悚然,哪来的幸福?
杨玉环坐在院里,信手拨弦,琵琶声悠扬婉转,她身边的公孙离拿起伞跳起了舞蹈,对弈的师徒也停了下来,闭眼聆听着,裴擒虎躺在屋顶上,内心勾出无限的往事来。
一曲弹完,杨玉环放下琵琶,淡声道:“那个屋顶上的姑娘还没走。”
明世隐看向了那处高楼,那个高楼是个非常宠爱女儿的商人建的,底下正好是长乐坊,可以看到表演,也听有人,那个女儿快到成婚的年龄了,那个商人在筹办什么比武招亲还是抛绣球来给他女儿指婚。
裴擒虎嘴里叼了一根草,懒懒道:“愿意站着就站着呗,只要不跳下去就行,万一死在你那长乐坊那就牵扯大了。”
杨玉环看着上官婉儿,凤眸流转,道:“需要查查她是谁么?”
明世隐扫了几眼,“不必了,只要不与我们构成什么威胁,管她是江湖还是异族。”
公孙离停下翩翩舞步,跑到杨玉环身边,问道:“为什么姐姐的琵琶声跟别饶不一样呢?”
杨玉环轻抬眼眸,一副恬淡之色,她道:“有的琵琶可以进入心底,有的不能。”
忽然间,奕星看向了院内的墙,一个人影在墙头一闪而过,轻声道:“有人来了。”
裴擒虎抬起头往下面一看又躺了回去,懒洋洋道:“探子,进来吧。”
得了命令的探子推门而进,一身黑色劲装,公孙离歪着脑袋,一只兔子耳朵竖了起来,“有什么事吗?”
探子单膝跪下,道:“的查到鹿灵的消息了,曾有人在青州见过她,约莫是三个星期前。”
明世隐唇角一勾,左眼红瞳亮若明火,轻蔑一笑,“追个鹿灵花了这么久?从她逃出长安这都一个月了,你们怎么办事的?”
公孙离见明世隐生气了,乖巧地躲到杨玉环后面去了,明世隐再不给谁面子,对上杨玉环也都会留几分委婉,所以他们这里的人谁犯了错,只要拉上杨玉环顶多被几句,不会被罚的。
探子头低的更低了,右手横抵在胸前,道:“的办事不利,还请首领责罚。”
杨玉环缓缓道:“你是在青州?”
探子:“是。”
杨玉环看向明世隐,声音玉石相击,“青州靠海,而且看见她已经是三个星期以前了,不觉得哪里不寻常么?”
奕星执起一颗黑子,道:“既然这么久才找到一个见过她的人,那就明,现在她已经不在青州了,青州附近别的城得还好查一查了。”
探子摇了摇头,“的都查过了,她只出现在了青州。”
明世隐冷笑一声:“不错,青州靠海,你们找不到她,那么多半是出海了。”
公孙离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出了海那怎么找啊!要是那东西流到别国去了可怎么办啊?”
裴擒虎吐出嘴里的草,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看来必须得去青州一趟了,先从水路查起,把这一个月来的出海记录都查清了,这种记录一般都在太守那里,可以问问他。”
明世隐沉思了片刻,“目前只能这样了,收拾一下,明日启程。”
“是。”
大理寺内,李元芳看着属下写的书信,眉头紧蹙在一起,他拿给狄仁杰看,道:“前太子是终生流放,而且是满门抄斩,但是他的太子妃那时有了身孕,抄斩前在狱中诞下了一名男婴,后被秘密送了出去,而她为了不让人发现腹中孩子没了,用枯草什么的填大了肚子。”
狄仁杰抹了一把脸,“前太子妃也是个狠角色啊,那么这是谁的?”
李元芳道:“是狱里司门主事的,他当时对太子妃很是怀疑,因为他亲耳听见一个女人撕心裂肺惨叫痛苦声,他以为是在用刑便没有管,后来才知那压根没有人用刑,而且太子妃几度晕厥在牢里,牢里的枯草上全是血。”
狄仁杰思忖了片刻,“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要找出这个男婴,当年把他送出去的人还能找得到吗?”
李元芳摇了摇头,“我尽力吧。”
狄仁杰又道:“若是找不到便去找上官婉儿来,她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李元芳反问道:“为什么?她不是一个考官吗?”
狄仁杰摇了摇头,“不,她是女帝的耳目,可以是女帝安插在民间的眼线。”
“这样啊,那属下现在便吩咐下去派人去找。”李元芳道。
狄仁杰叹了口气,“都这么晚了算了吧,明吧,先休息。”
李元芳反倒是干劲上来了,“您先休息吧,我去去就回。”
作为女帝的耳目,上官婉儿在外行事一贯都是男装,她本就高挑,长相也挺英气的,一般人基本不会察觉出来,除了那些习武的,看骨骼身形就能看出来。
上官婉儿居无定所,身上的银两都是女帝给她的,她除了吃食以外,住处要么潜入家户里就着干草凑合一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