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见母亲重用他,如平日交代大兄、长姐照顾他一般,便凝重了神色,站起来郑重地抱拳应道:“喏。”
然后拉起孙翔,“阿娘,我带三弟去整理什物去。”
“别忘了今日该做的功课。”吴氏叮咛了一句。
“是,阿娘。”
“阿翔,你是个乖孩子,不用阿娘像操心你弟弟妹妹那般,你会听二兄的话,是不是?”
吴氏摸摸孙翔的包包头,认真地问孙翔。这孩子与孙权的年龄差距小,向来是不怎么服从孙权的,总是要挑战孙翔作为他的二兄长在他面前的权威。偏偏他又比孙权的心眼儿灵活,既往闹腾起来的时候,常把孙权陷进有理说不清的地步,兄弟俩的关系没那么融洽。
而幼时的这种关系模式,一直带去到成年以后,孙翔后来没少在掌了江东的孙权手里吃亏。
孙翔听了母亲连拍带哄的话,忘记了和二兄做对,他用力地点头,咧着豁了门牙的嘴笑开了。表示自己是和弟弟妹妹不一样的,会听你二兄的话,不用阿娘再操心。然后学着孙权给母亲行礼,顺从地把手交给孙权,由着孙权带了出去。
婢女笑的捂嘴,“夫人哄好了二郎君和三郎君,今儿会清静了。”
吴夫人一笑,识哄的小孩子,最好带!
把几个大儿子安顿好了,吴氏转去后堂去看小吴氏和女儿等。他们借住的这宅子算是宽敞得了,三进三间的架构,但是架不住孙家的人口多,每一处都塞得满登登的。
“阿娘。”
吴氏到了后堂,小吴氏带着孙嫒和孙珊姊妹俩,刚哄着孙匡、孙郎和孙仁吃完早膳。几人见吴氏能走动了,都欢喜起来。
这几日小吴氏日夜去照顾吴氏,张氏帮着孙嫒安排所有人的起居饮食,孙嫒还要与孙珊一起带着弟弟妹妹,累得不轻。但是从孙坚猝死,吴氏重新安排内宅事务,让孙嫒和孙珊姊妹俩把孙匡和孙郎带在身边照顾,小吴氏只管带着她亲生的yòu_nǚ孙仁。
孙嫒大了,明白吴氏的心里想法,再辛苦她也硬抗了下来,不肯把孙郎交回给丁氏去照顾。
没了丈夫做依仗的丁氏,儿子又被主母带去交给嫡长女照管,她做出像没生养的妾侍一般的模样,规规矩矩地缩着,再不敢像以前那样了。因为她现在的一切都被主母掌握着,惹了主母不高兴,不定会把她卖去哪里呢。
要说孙坚死后,谁最悲伤,那绝对不是有四子一女的吴氏,也不是孩子最小的小吴氏。她们姊妹俩有将长成的孙策做依靠。
所有人的悲伤都比不过丁氏,所有人的凄惶也都比不过丁氏。她是再没有想过英勇的丈夫,才三十七岁就突然去世了。
那些没生养过的妾侍,虽也担心被主母发卖去不堪之处,但不像小丁氏那般惶恐,她怕母子被分离,怕与儿子人海相隔,以至再见不到如今尚未记事的儿子。
不过短短不多的时日,往昔与小吴氏竞相争艳的花朵般的她,就有凋谢的苗头了。
可现在吴氏换了内芯了,没空儿去整治丁氏,当然这也是丁氏缩头鹌鹑的模样,没跳出来给她添堵罢了。
“妹妹,你去和其他人说一声,咱们明儿早膳后就去江都。你把仁姐的东西都收拾妥当,明儿个你带着仁姐坐车。”
吴夫人先吩咐自己的妹妹。
“阿姐,你的身子能上路吗?到江都可还有不近的路程呢。”
小吴氏很担心,忧虑地望着长姐。
“没事儿,我好的差不多,一会儿再回去躺躺。路上也是在车里躺着。”
小吴氏见姐姐坚持,就听话地带着婢子去了。
“你们姊妹俩就照管好阿匡阿郎,别忘记了什么东西,到了江都还得补买。”
“是,阿娘放心,女儿明白。”
孙嫒知道父亲的去世,使得家里再没了父亲在世的那般进项,阿娘早与她和长兄说过家里的经济状况,能省一个就不会浪费半个。
大姑娘了,懂得管家理事,懂得柴米油盐,懂得长兄以后起兵要用银钱的地方更多。失去山一般的父亲,她和孙策是一夜间就长大了。
安排好所有人和事儿,吴氏带着婢子回去自己的卧房,交代婢子们在外面做事,让她自己安静躺会儿。那俩婢女以为主母累了,听话地退出吴氏的卧房去整理什物。
吴氏落下床帏,开始调理原身这具身体。
这身体真的很一般,与扈三娘的没法比。而且密切的生育,也损害了她的健康,难怪她四十多岁就挂了呢。
吴氏打坐了二个时辰,身体的经络也没打通一条。她叹叹气暂且收势,让这具只比林如海那七老三伤的身体强的现有躯壳休息休息。
这一日,吴氏除了下午用饭的时候与婢女见面说话,其余的时候都缩在帐子里用功。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终于让这具身体上了一个小台阶,差不多能赶上小吴氏的健康水平了。
艾玛,真是太不容易了。
累得昏昏欲睡的吴氏,简单地擦拭下,就沉沉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18:00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