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痨病村里有许多很可惜的人。”东宫元看着白鹤染,压低了声音说,“疾病不挑人,所以不管是官家还是商户,甚至是武林人士都有患病的可能,所以痨病村里的人背景十分繁杂。师父或是感兴趣,不如趁此机会多多留意,看看有没有自己能用得上的。救命之恩大过天,弟子相信,那些人从村里出来之后,一定一辈子都忘记不了师父的恩情。”
这话说得已经很直接了,就是告诉白鹤染,如果想用人,这将是一个收揽人心的好机会。
白鹤染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道:“事不宜迟,我们明日就动身去看右相大人,今天你还是要先跟刘家打声招呼,免得生出误会和麻烦。”她嘱咐东宫元,“此事涉及右相欺君,但我们的本意是好的,毕竟右相能继续活下去,对整个刘家来说都是好事。先将刘家搞定,痨病村那头的事情才能提上正轨。你说的事我会仔细考虑,你也留意打听下村子里面的情况,能为我们所用的,一个都不要错过。”
东宫元立即道:“师父放心,弟子这就过去。”
她没拦着,让东宫元走了。今生阁前厅依然是一片忙碌,但是有白蓁蓁打理着,秩序到是井井有条,该看病的看病,该抓药的抓药,且每一笔帐目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笔免费的药材支出也都记录在案,以便日后核对。
当然,来看诊的不全都是穷人,还有不少官商人家也在队伍里排着。不过人们都很守规矩,没有人成心占今生阁的便宜,所有自己能支付得起诊金和药钱的都自己掏了银子,甚至一些穷苦人家也带着银子过来。
她听到有位大娘跟白蓁蓁说:“我家里虽然不富裕,但还不至于穷到连五两银子都拿不出的地步。今天的诊金和药钱如果是五十两,那我可能真的得吃这个救济了。但是五两不用,我们能担得起多少就担多少,实在没钱了也不会硬撑的。”
白蓁蓁笑着将银子接过来,叫伙计按着方子抓药,该收多少钱收多少钱。但同时她也告诉那个大娘:“留好过日子的本钱,不能因为花钱看这个病就弄得家里没吃没喝,到时候病是治好了,却因为饥饿而丧了命,那才是得不偿失。我们不是说你有多少就要多少,看病要量力而行,今生阁既然开在这里,就不会干出那种把你们的家底都掏空的事。”
听到这话的人不只那大娘一个,一时间,人们是又感动又激动,甚至有人抹起了眼泪。
这让白鹤染再一次对这个才十二岁的小妹妹刮目相看,同时也无限感慨。这个时代的孩子的确成熟,后世十二岁小学都还没毕业呢,可是在这里,一个十二岁的女孩都可以独挡一面,将生意做得风声水起。这才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孩子,白蓁蓁还是个女孩,这要是个男孩,前途无可限量。
她没从前厅离开,带着默语从后门走了,临走时还叫了那个伙计刘全,嘱咐他既然挑了这个担子,就要好好的跟着掌柜做事。多学,多看,掌柜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在今生阁,那么当掌柜不在的时候,他就需要把这个摊子给撑起来。
她涨了这刘全的例银,比之前定下的直接翻了三倍,这让那刘全更加坚定了要一辈子服务好今生阁的决心,对提拔自己的白蓁蓁和信任自己的白鹤染也是一百二十个忠心,他暗暗发誓,只要自己在一天,就要对得起今生阁,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来打理。
从今生阁离开,白鹤染没有回国公府,而是带着默语在街上转悠起来。
二人走的全是上都城内最繁华的街道,都集中在东头和西头,理由很简单,东富西贵,这两边住着的人最有钱。她们之所以到街上来转悠,为的是给已经在筹划的胭脂铺挑选地点。
默语有些担忧,她跟白鹤染说:“小姐手里有那样神奇的方子,开间胭脂铺是再合适不过的。可是这胭脂铺该由什么人来打理呢?四小姐不可能专注在一间铺子里,将来学堂再成立,她要忙的事情就太多了,这间胭脂铺还是得有个专门的人来看着,且还得是女子。”
白鹤染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是需要有这么个人。”说完,又看向默语,“你怎么样?你愿不愿意接下这个差事?如果你扛得起这间铺子,我可以分给你一成红利,虽然只有一成,但我相信胭脂铺的吸金能力,你凭着这一成,就可以在短时日内为自己积攒下丰厚的嫁妆。”
默语一愣,“小姐怎么会想到奴婢?奴婢是习武之人,可弄不来这些胭脂香粉的。”她有些着急,“小姐是不是不想让奴婢跟在您身边了?奴婢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白鹤染失笑,“想什么呢!你要真是做错了事,我怎么可能将这样重要的铺子交给你。要知道,这铺子里可是有皇后娘娘的份儿在,谁要是接手,那就相当于跟皇后娘娘一起做生意,这可是绝对涨身价的事情。”
“那奴婢也做不来,真的做不来。”默语都着急了,“小姐还是饶了奴婢吧,奴婢就跟在小姐身边最好,您千万别让我做生意,真做不了。”
白鹤染看着她这着急的样子,原本想笑,可是面上却泛着苦涩。“我知道你不是这块料,我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但你若真想接,我也可以跟红家借个人教教你。默语,我不是想把你赶远,而是我手里实在没有人可用了。一个你,一个迎春,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默语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不由得叹了口气,“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