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起初没认出来冷若南是谁,她只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迎春。当然也不是看脸认出来的,而是闻味儿闻出来的。
这是迎春的味道,身上穿着的也是迎春的衣裳,只是这张脸就实在叫人不忍直视了,甚至默语都把眼睛给捂了起来,她还以为这大半夜的是活见了鬼。白鹤染扶扶额跟迎春说:“你就不能对自己下手轻一点儿?你说你这脸整得跟猴屁股似的,就算我能治好,你自己前面也得先遭着罪啊!其实你就稍微涂一点,意思意
思也就得了,芬芳阁咱们只要有想法,弄到手还是不难的。”“你看你看,我说吧!你家主子肯定是有想法,否则你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跑到芬芳阁去买胭脂,你们家里应该有红家送来的上好胭脂水粉,会看上芬芳阁那破玩意?
”白鹤染一愣,抬眼看向跟在迎春身后的那个人。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院儿里的丫鬟,被迎春故动跟着一起出去闹事的,连这身一看就是上品料子的衣裳,也是为了闹
这场事现准备的。可对方这一开口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绝不可能是念昔院儿的丫鬟,哪有丫鬟跟她叫阿染的?可是这人是谁啊?为什么声音听起来有那么点点熟悉?“呃……你不认得我啊?”冷若南有一点点伤心,更有一点点挫败。她日思夜想的想跟这位极对她脾气的天赐公主结交,想过无数种再次见面时的可能,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白鹤染居然已经不记得她了。冷若南好伤心,“阿染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心心念念想着你记着你,无时无刻不在设想着我们再一次相遇会是个怎样的场面,我想尽一切办法靠近你,帮着你,甚至为了帮你得到芬芳阁,不惜自毁容貌。可是阿染,你居然不记得我了,这叫我情何以堪啊!阿染你不能这样,你快好好想想,咱们是有过缘
份的。”白鹤染瞬间就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如此肉麻的话,整的跟大姑娘小伙子谈恋爱似的,这人给她的印象太深了,这不是户部尚书家的嫡小姐吗?叫……“你叫冷什么来着
?”冷若南乐得一蹦老高,“太好了,你终于把我想起来了,虽然还是记不住名字,不过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咱们这次之后就熟悉了。我叫冷若南,阿染我们交往吧!
”
白鹤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做好朋友就做好朋友,扯什么交往,你知道交往是什么意思吗?那是用在男女之间互相情谊的词,跟我们两个不挨着。”
“是吗?”冷若南有点儿懵,“那我还总听到我爹说大臣之间的交往,也用了交往这个词,大臣们也都是男的啊!”
白鹤染也觉得自己的形容不够准确,但她也找不准该怎么跟这冷若南解释才对,于是干脆不解释了,自动绕过这个话题,只问芬芳阁那边的事。
冷若南抢在迎春前头,绘声绘色地把发生在公堂上的事情给讲了一遍。原来官府查封了芬芳阁之后,发现帐上并没有多少银子,分到各人手里连一两都不到。那些夫人小姐们根本也不是图钱,于是一个个叫嚣着一定要让芬芳阁用铺子抵
债。
原本官府只是有权查封却无权转赠他人,但是那孔尔槐被那帮女人按地上给打了一顿,打到最后就不得不妥协,签字画押,当场就将芬芳阁给送了出去。
于是女人们兑现了最初的承诺,就是谁能治好她们的脸,这间铺子就白送给谁。
“阿染,这可是个好机会。韩知府说了,明日还会再开堂,只要你能治好一张张烂掉的脸,芬芳阁就是你的了,当场就更名过户!”白鹤染看向迎春,迎春冲着她点了点头,但却补了一句:“小姐,芬芳阁背后有一位丽嫔娘娘,据说当年之所以换掉红家这个生意给芬芳阁去做,就是丽嫔给皇上吹了
耳边风。”
“丽嫔?”默语开了口,“那不就是前儿在宫里被小姐怼了的那个么?”
冷若南一听这事儿就乐了,“嘿!看来还有新仇旧怨啊!来来来,给我讲讲,我可好奇着呢!”她一边说一边拉过默语,一定要让默语给她讲讲白鹤染怼丽嫔的事。白鹤染也懒得理这个跳脱的小姐,只对迎春道:“明日我答应了六皇子一起逛庙会,你一早去跟韩知府说,开堂可以,但别太早,还是接近傍晚的时辰吧,那个时辰我
应该能回来了。”说完,又往迎春脸上看了去,“你这脸上是倒了多少粉啊?烂成这样。”“还真没少倒。”迎春把冷若南鼓动众人加重烂脸的过程讲给她听,包括最后是怎么让人们同意将芬芳阁送给治好脸伤之人的,整个过程都说了出来。期间也确实为冷
若南说了好话,因为经过这一日相处,迎春觉得这位冷家小姐还是个挺不错的人。白鹤染也确实是对冷若南有了新的认识:不只跳脱,还是有些头脑与伎俩的,煽动情绪的功底也不错。只是她为啥就赖上自己了呢?为啥下得了这么大的本钱来讨好
自己?她早承认过自己是个阴谋论者,任何一件事,她白鹤染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事儿会不会是个阴谋,为何对方凭白无故的帮助自己,通过这个帮助,对方能从自己这里捞
到什么好处?此时此刻她依然在这么想,可是一边想着一边看冷若南听默语讲故事听得眉飞色舞,又觉得或许阴谋论真的不能论在所有人身上,这姑娘就算有点儿头脑,那点儿头
脑也绝对达不到耍心机玩儿阴谋的程度。至于是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