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几步,离段天德的队伍更近了,“我说的仇,却也不是白家的仇,你花用白家多少都与我无关。可偏偏被叶之南送往德镇的那些钱财,都是当年我生母从歌布国带来的嫁妆。所以我所谓的仇,是我生母的仇,所以你们段家吃进去多少,就得给我吐出来多少,连本带利我都得收回来。你放心,不会多也不会少,一笔一笔我都有帐呢!”
身后德镇方向,有马蹄声传来,还有车轮子碾过雪地的声音。为数不少,至少有车五辆,有马匹过二十。
默语回头看了一会儿,俯在她耳边说:“应该是段府的姨娘们到了。”
冬天雪也紧张地向四周张望,“小姐,有伏兵拉弓的声音。”
白鹤染点点头,突然提高了嗓门:“当然,这些帐跟你算也不太能算得着,毕竟花的用的也不是你,你只是个贴了皮的歹徒,捋劫或者杀害了真正的段老爷,然后冒用了他的身份占据段府而已。你是个假的,你根本就不是段天德!你根本就不是段天德!”
最后两句几乎是用喊的,运着内力的声音在这漫天风雪里穿透回荡,对面的二三十人听到了,自己这两车人马听到了,身后越行越近的那一队车马也听到了。
越来越多的人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就连那三个被押来的孩子也不例外。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往前方看去,目光皆落在那个段天德的身上脸上。
十四姨娘的声音从后头扬了来:“小姑娘,你为何要绑了我的孩子?我哪里对不住你?”
白鹤染的声音依然带着强劲的穿透力,她告诉十四姨娘:“我不是存心要绑你的孩子,我只是让你、也让随你一起来的那些姨娘妾室们看一看,看看你们孩子的爹是如何对待自己的骨肉的。当骨肉和利益发生冲突时,他会如何选择。”
“老爷,那是咱们的骨肉啊!”有一位姨娘半个身子都探出车厢,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当马车停住,她更是第一个冲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就要往段天德那头去。可惜,还没等到近前,就被一支射过来的利箭挡住了去路。“老爷……”那位姨娘声音颤抖,抬头看向段天德,“你真的不顾咱们儿子的死活吗?那可是你在段府里唯一的儿子啊!”
没错,那的确是段天德在段府里唯一的儿子。之所以说是在段府里的唯一,是因为远在京城还有一个白浩宸,那是段天德一直都承认的长子。
可惜,长子随了别人的姓,如今他膝下女儿无数,儿子却只有一个,取名段心远,今年七岁了。是当年叶之南离府之后,他纳进府来的第三位姨娘所生。
失去了长子的段天德,对这个儿子尤其看重,曾一度将段心远当成白浩宸的替代品。
当然,在段天德的心里,白浩宸不叫白浩宸,叫段心宸。
三姨娘转过头去看被押在马车里的儿子,又回过头来去看前方的段天德。突然就信了十四姨娘同她说过的话——现在咱们府里这位老爷,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