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却只是看着君长宁,眼睛里有期盼,竟也带着乞求。她问君长宁,“长宁啊,你今儿怎么有空往国公府来?你母妃她……她还好吗?”
白蓁蓁在哪到老夫人问起白明珠时,就皱了一下眉,她对白明珠真是没有一点儿好印象,老夫人差一点儿就死在她的手里了,如今却还在惦记着,这到底是咋想的?
红氏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多话,白蓁蓁还小,许多事不能理解。但她为人妇为人母,太明白老太太的心情了……再不好,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君长宁重新坐回椅子里,听着老夫人的问话后竟是先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才开口道:“外祖母许是年岁大了,记性不好。我母妃早已是被打入冷宫的废妃,哪里还谈得上好与不好,不过就是凑合活着罢了,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了冷宫里。到时候草席子一卷,随随便便扔出宫去,连块陵地都不配拥有的。这些还都是拜祖母所赐,祖母这么快就忘了?”
“我……”老夫人想说什么,却突然闭了嘴,手压在胸口好半天才放下来,脸色煞白。
白蓁蓁看着着急,这分明就是差点儿气吐血,又自己硬生生把涌上来的那口血给压回去了。她在今生阁待了半年多,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可不是好兆头啊!
红氏也急,可老夫人明显没有让她们掺合的意思,勉强能再开口时还是在跟君长宁说话,她说:“我没有让她害我,她若不起那样的念头,如今也不会住在冷宫里。”
“外祖母的意思是我母妃咎由自取了?”君长宁又是冷笑,“也是,您现在有能当王妃的好孙女了,还有一个能给白家带来大笔大笔财富的好儿媳,自然是不再惦记嫁进宫里的女儿。你只看到她身为皇妃尊容华贵,却看不到她人前仰头人后落泪的样子,看不到她十多年来独守空房自己跟自己说话的场面。她也是为了白家才嫁进宫去的,可是没想到到头来,最先抛弃她的还是她的母族,是她的母亲。外祖母,你只知责罪我母妃,可有反省过自己?”
“长宁。”白兴言实在不能不劝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对你们来说是过去的事,但对我不是!”君长宁根本不听白兴言的,“你们只管把她送入冷宫什么都不再管,可是我呢?我在宫里多难你们想过吗?宫里人一见着我就会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是废妃生的女儿,这个废妃还是被她亲娘给送进冷宫的,也就是说,我连个母族的依靠都没有了。我好好的一个公主,就因为我这位尊贵的外祖母,而成为了一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弃子。如今宫里都在传,如果五哥谈不拢寒甘,如果二皇姐真的已经离世,下一个嫁过去的人就是我。”
她盯盯看着老夫人,“全是败你所赐。把你的亲生女儿送进冷宫,于你有什么好处?”
老夫人说不出话来,她也不知道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她根本不想把白明珠送进冷宫。可是当时的情况别说她的气愤和绝望已经到了极点,就是她有心想拉白明珠一把,宫里也不会不处置这样一个谋害亲娘的妃嫔。
说到底,这一切确实是白明珠咎由自取,可是君长宁不认,她又能说什么?
见老夫人低头不语,君长宁面上现了讥讽之色,白蓁蓁看不下去了,拍拍桌子问道:“你今儿到我们家来,就是要说这些话的?如果是,那么话说完了你就该走了,别指望国公府管你饭,咱们家没银子侍候你吃喝。”
“我没说完!”君长宁硬顶着白蓁蓁的话,“我今儿也不是来说话的,我是来给我亲爱的外祖母送礼的。”她终于说到正题,却偏偏这个正题更戳老夫人的心窝子。
有宫人将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提到屋里来,都是些食盒,里头装着各式糕点菜肴。
君长宁指着这些东西告诉老夫人:“看看吧,都是您爱吃的,我今儿起了大早,使了银子求御膳房那头现给做的。今儿是我母妃的生辰,您还记得吗?该不会是只想着她怎么下毒害你,把她的生辰都给忘了吧?不要总是想着她的不好,其实她心里头一直装着自己的母亲的,不然她也不会告诉我您爱吃什么,不会告诉我她那手枣子糕的手艺是跟自己亲娘学的。”
君长宁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将食盒里的一盘枣子糕端了起来,一步步走向老夫人。
“外祖母尝尝,还有没有从前的味道?”
糕点已经递到老夫人鼻子尖儿底下,老夫人一动不动,只盯着眼前的君长宁,目光里的乞求变成哀求。半晌,终于说了一句:“求求你,别说了。”
君长宁却直摇头,“为什么不让说呢?心虚吗?后悔吗?如果真的爱你的女儿,当年就不该让她进宫,不该让她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一圈宫墙之内。你们在外头逍遥快活,却是用她的一辈子换来的,你们活得真的心安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母妃早就告诉我了,当年她是做出自己很想进宫的样子,可那是因为她明白,文国公府必须送一个女儿进宫去,这是朝廷对侯爵府的制约。她就是个人质,用她的一生来换你们的好生活,你们却不领情。”
“不是口口声声说想念女儿,想同女儿亲近吗?”君长宁将手里的盘子搁到桌上,又回过头去把其它盘子都一一端到老夫人跟前。“都说儿的生日娘的苦日,今日我替我母妃来还你这份情。这些东西也算得上是礼轻情义重吧?怎么样,满意吗?当初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