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皱起眉,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这种慌从何而来她也不知,为什么会慌更不知。
就像君慕凛说的,确实是她请求四皇子替她往歌布走一趟的,因为那个时候的四皇子因为一个苏婳宛几乎是万念俱灰,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她之所以提出这个请求,实际上是想给四皇子找点事情做,将他的精力从苏婳宛那里分散出来。
可没想到那个人真去了,还去得这么突然,她都没来得及交待几句。
“怎么,有什么不妥?”他问她,“不是你让四哥去的吗?”
“是我让他去的,可以去了之后重点该做些什么,该找什么人,我需要查的是什么事,这些都没有详细谈过……不对,在去青州的路上也是说过一些的,我说想把我舅舅给救出来,还有一些不确定是生是死的人都得找一找,还有……”
“还要探探歌布的底,段天德、白惊鸿、林寒生,这些人都要查,包括那歌布国君的君威也得探。总有一天东秦要与歌布正面相对的,这些四哥心里都有数。”他替她把话说了下去,“染染,你不必担心四哥会有疏漏,他最是细心之人,知你想要什么。”
搅动汤药的银勺子顿了顿,又开始搅动起来,她轻轻叹息,“也是我多虑了,四哥亲自去办的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如果真要说不放心,其实就是不放心他。我原本都想好了,等四哥定下来什么日子去,我需得提前给他做些药丸带上,以备不时之需。歌布这种番邦异族总有些偏奇的手段,我是担心四哥一个不小心再着了他们的道。”
她一边说一边算计着,半晌再道:“咱们也得做好准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也要往歌布去一趟。我有一种预感,我的亲舅舅还没死,如果我能早一点过去,他会有得救的机会。”
“不考虑引君入瓮?”他问她,“东秦是主国,逢大庆,番邦属国是要国君亲自入京进贡的。而哪些日子算大庆那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你要是想,明年可以寻个机会让他来。”
“不。”白鹤染摇头,“我要救我舅舅,所以我必须得到歌布去。”
终于,天际泛白,灶上最后一丝火苗也熄灭了。
白鹤染将汤药端下来,放在窗边凉着,再回头去看君慕凛,半宿工夫已经扬扬洒洒写满了几十篇纸。她有些过意不去,主动走上前将笔从他手里拿下来,“别写了,够了。”
“我再写点吧,这一回京指不定有多少事等着,年前我怕是来不了了。”
“那就年后再说,我哥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治得好的。我打算抻一抻,多抻些日子。这寒极草的汤药混了我的血,制成之后就是放上一个月也不会坏掉。所以我也不急太快让他清醒过来,一点一点慢慢来,最好能把一个月治满,这样留在他脑子里的东西就能更多一些。”
“你在这边过年吗?”他问她,“不回国公府了?”
说话间,手上一回力,直接把人收到了自己怀里。
两额相抵间,他闻药香入鼻,她嗅沉香上瘾,只想时间就这么停住,别再往前,也别去退后,她就在他怀里,安安稳稳,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