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大少爷,怎么吐血了?
北城门外,大军三万,领兵的人是二皇子,君慕擎。
人们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真正的皇子在城外造反,假皇子却在城内驻守。就好像老天爷在开一个天大的玩笑,也像是老天爷在讽刺东秦,真假不辩,里外不分。
可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真又如何?假又怎样?都是从小养大的儿子,都是从落地了生就看着长大的皇子,有许多事情,早就说不清楚了。
就像现在,真皇子如何?还不是起兵造反想要把他的亲爹从皇位上拉下来。
假的呢?反而驻守在城墙之上,保护一方城池,保护一方百姓。
可是二皇子不这么想,他看着城墙上方的君慕丰,忽然哈哈大笑,笑中满带着嘲讽。
他说:“我当是谁,原来是个鸠占鹊巢的杂种。老五,你说本王该叫你什么呢?叫你老五,但你又不是我们家的老五,叫你名字,可是你配叫我们皇家的名字吗?二十多年了,你吃我们君家的,用我们君家的,这么多兄弟你没几个能瞧得上,整日里端着凌王的架子花天酒地。却不知,你这样的日子都是我们君家给的,而你,并不是我们君家的孩子!”
这样的话被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出来,下方敌军在二皇子的带动下也跟着大声叫喊,他们喊的是:“还皇家纯正血统,把杂种赶出皇宫!”
君慕丰听着这一句一句,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捅进他的心窝子里。
他不得不承认二皇子说得是对的,也不得不承认人们喊的还皇家纯正血统也是对的。他做了二十多年皇子,到头来才知这一切竟都是假象,他根本不是皇子,只是文国公跟皇妃私通生下的孩子。如此身份,是连高门大院里的庶子庶女都不如,甚至比街中乞丐还要卑贱。
他本无心这场战争,他的整个人其实都还陷入在这出闹剧当中,直到现在他还在想,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这场宫宴就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
他不想跟阿染成为亲兄妹,哪怕阿染早晚会嫁给他的弟弟,他也愿意一辈子默默的守着她。如果阿染过得好,他便看她一生平安喜乐。如果阿染过得差,他说什么也要把人接到自己身边来,好好的宠着她,疼着她。哪怕对方是他的弟弟,他也绝不允许阿染受半点委屈。
可是这一切都不成了,他是她的哥哥,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他心中所想的这一切都成了不伦之事,都成了一场禁忌,是再不能被提及的隐秘过往。
他不喜欢这个结局,却左右不了命运。
身后,从今生阁里跑出来的品松开口劝他:“主子,二皇子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羞辱您,您可千万别听他的话,别把他的话放心里去。”
君慕丰没吱声,城下,二皇子又说话了,却对他改了称呼,他叫他:“白家大少爷!”
一声白家大少爷,君慕丰就觉得腹腔里一阵恶心翻涌,喉咙里有股子腥甜涌了上来,
他拼命地想要压制,可惜没压住,嘴一张,一口血吐了出来。
“主子!”品松都快急哭了,“主子您可别听他的话,别放心里去,当心身子啊!”
身后有跟随他过来的间殿的人,也开口道:“皇上有过话,今晚战乱平息后,五殿下还是五殿下,一切都没有改变。所以,趄正该被清除的人,是此刻站在城外的那一个。”他指了指下方,正是二皇子所在的方向,“当他扛起造反大旗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再是皇子了。”
二皇子自然是听不到间殿的人在说什么话,但他却能看到五皇子吐了血,这让他很高兴。如果用言语就能把老五给气死,那可就省了大~麻烦了。郭老将军让他领这一支兵攻打北城门,他心里其实是没什么底的。特别是当他看到老五站在城墙上方时,心就更是凉了半截儿。
他打不过老五,既然手底下有几万兵马他也没有把握能将人擒住。最害怕的是,他一直在担心一旦发生乱战,他会不会在这场战争中受到伤害,甚至是死亡。
他功夫不好,还是个跛足,原本已经好了的腿又让白鹤染给掰了回来,又跛了。这会儿骑在马上都很有些勉强,万一再打起来,他怕连马都骑不住。
于是他又加了把劲儿,一门心思想把五皇子给气死——“白家大少爷,怎么吐血了呢?是不是对这个称呼还不太习惯?这可不行,你必须得习惯,因为你根本不是什么皇家五殿下,你就是文国公府的大少爷。还有你那个母妃,她也不配做皇妃,她就是白兴言的一个玩物。贱人生贱种,都入宫为妃了还跟臣子私通,那得是多下贱的一个女人啊?白家大少爷,本王真是同情你,你说你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娘?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敌军特别配合,二皇子喊完话他们立即就跟着一起喊:“不要脸!不要脸!”
二皇子再说:“这样的女人是要被活活烧死的,她幸运,自己先死了。可是你知道吗?她到底都没能进入皇家陵寝,到死都葬在皇家的风水墙之外。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父皇觉得她恶心!因为父皇知道她跟别的男人鬼混,不想要她了!白家大少爷,你说要不要跟你那个亲爹说一说,干脆把她的坟给起走算了,葬到白家祖坟里去。毕竟她是白家的小妾嘛!”
污言秽语席卷而来,五皇子又一口血吐了出来,换来的是城下敌军哈哈大笑。
品松一边抹眼泪一边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