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坑洼。

如何还能再吟咏蟾宫月桂,笑那嫦娥吴刚!

那银盘般的月亮,原来是一颗星球,还是如孤岛般寂寥的星球!

他所信仰的许多东西,在不断的坍塌——

而这也是自己内心总是想要逃离这里的原因。

“天人感应不可能存在,君权神授也不必说。”柳恣平淡道:“虽然你们历代的皇帝都说自己生下来的时候都满室异光,还有云蒸霞蔚在屋顶上头——但是从生物和气象学来看,也属无稽之谈。”

他看了眼这青年茫然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而你们的儒学,在这几百年来一变再变,你真的觉得,这就是正统吗?”

“请等一下。”

辛弃疾看向他,语气有些压抑。

“如果我想和你学真正的治国之论,我想要懂的你所谓的政治与科学。”

“我就……必须要放弃这些吗。”

“我就必须要承认,这些都是假的,全都是错的吗?”

“当然不用。”

青年的瞳眸缩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这句话。

柳恣此时此刻,只感觉自己在扮演一个神父的角色。

但只要未来,他多看一点书,就会明白今天的这些,其实都是很浅显的东西。

“幼安。”他慢慢道:“你首先要懂的第一个道理,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有什么样的生产力,就有什么样的政治体制。

他打开了平板,给那青年看原始人茹毛饮血的时期:“你看,这些人他们懂得周礼之说吗?”

他们不需要。

是因为生产力的发展,经济水平的提升,人们才需要越来越多行之有效的体制,来约束和管理不断扩大的群体。

辛弃疾虽然脑子里一团乱麻,可理解的速度仍然非常快。

他忽然觉得,这些临国人看他们宋国人,会不会也像宋国人看夏商时期的人一样。

曾经自己和好友闲谈的时候,还开玩笑说若是把如今的火/药和连弩带到殷商去,恐怕会被惊骇如天人。

没想到如今轮到自己来体验这一遭。

“所有的文化和制度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但你必须要明白一点。”柳恣身体微微向前,凝视着他的眼睛道:“儒学,在作为一个思想体系的同时,也是一种政治工具。”

“三纲五常、天命道学,都是因为君王想要握紧权力。”

这些东西,都是古代的皇帝们为了控制这个国家而设下的枷锁。

其中的文化价值不假,人文情怀不假。

可是历朝历代的皇帝大力推崇这些学说,为的仍然是发展他们的权力,握紧他们的权杖。

“自己学习的时候,光看理科知识是没用的。”

“科学能把每个人都磨砺成趁手的刀刃,可只有在文科上开了蒙,才知道自己这刀刃,究竟是被握在谁的手里的。”

柳恣把pad的页面停留在了‘人教版《政治》’的封面上,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慢悠悠道:“好好预习吧。”

“三十分钟以后自己下来签合同,逾期不候。”

-3-

辛弃疾下来的时候,眼眶有点红。

哭倒不至于,只是脑子里被冲击的观念太多,一时半会都缓不回来。

他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参政厅走廊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辛先生吗?”一个一米五的小姑娘仰头道:“我是孙秘书,请跟我这边过来。”

柳恣已经回江银镇开会去了,这里的主要事务都由胡飞和她来协调和组织。

辛弃疾看向这小个子女生,略有些诧异的跟着她走了过去。

时国在人事管理方面灵活而变通,哪怕是镇政府领导也可以配置任意数量的秘书——前提是,绩效能够证明,这几个秘书的存在是可以被肯定的。

如果绩效不能证明,领导把工作重点和项目计划写上去申请,也是有概率被批准的。

只不过,现在柳恣他成了元首,别说秘书了,照着宋国的那个做派,叫十个人来天天帮他扇扇子都不算乱来。

孙赐之前了解到这是个宋国实习生,而且未必能够使用键盘之类的东西,虽然头疼但也很耐心。

柳元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的。

“这里是元首办公室,旁边是秘书办公室。”她示意他坐在哪个桌子旁边,还分了钥匙给他:“目前办公室里有三个人,另一个胡秘书今天有事出去了,暂时没回来。”

孙秘书长虽然说话总是要仰着头,偶尔拿东西还要踮脚。

可她的谈吐极有条理,眼神也平和镇定。

这样玲珑纤细的小姑娘居然在参政院里当差,好像还是在很重要的职位上,当真稀奇。

孙赐早就习惯了其他人对她或猜忌或审视的表情,只拉了个键盘过来,吩咐道:“会议安排和文件整理的事情暂时不用你管——这个电话看到了吗?没学会键盘之前,先用笔记来电内容,如何答复我已经整理好了,放在这个本子里。”

这就是……当差了吗?

辛弃疾下意识地拿起那电话听筒,又摸了下键盘,点头道:“我会认真做好的。”

“我的代号是0102,不懂时随时打分号问我。”孙赐踮着脚拍了拍他的肩,认真道:“每天早上七点到,晚上不一定能准时下班,慢慢学吧。”

试用期有四个月,如果能通过的话,可以在这里就职一年。

一年之后,他自己无论如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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