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兄。”
聂成睁开眼睛便是这张放大的脸，还记得幼年她第一次这般时，自己愣是被狠狠吓得坐起来，日日担惊受怕，现在倒也习以为常了。“你不去练功来吓我作甚？”
“听闻那皇后厨艺也了得，善做姜汁鱼片，鸡丝银耳，今日送来的正好有鱼，我便想尝试尝试。”声音越发低如细丝，鼓着腮帮子偷偷看聂成的表情。
“她善做饭，你管她作甚？你准备去吴国？”声音陡然一震，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也不知是恨铁不成钢还是担心自己的厨房，脸色铁青地直奔厨房而去。“你……”
“师兄你没穿……”外衣……
只见厨房外并无太大烟气，这倒是出乎意料，慢慢穿上李丹凤递过来的外衣，走进厨房，愣了许久，“若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火苗子从锅的缺口处腾腾而起，将整个屋子照的亮堂许多。
“我忘了放油。”声若蚊蝇。
之后的事情聂成也猜得到了。灶台边却竖着一尾不明之物，下面烧的焦黑，上面尾巴直冲云霄，鳞片还在泛着黑光，若不是鱼尾那处还好着，耐聂成通天的本事也不敢认作是一条鱼。出言揶揄：“这鱼尾倒是和小师妹一般个性啊！”
“我也觉得这样立着甚是好看，等了很久这鱼方才与锅粘和。而后我便去洗菜，又过了半晌回来时，便见那鱼肉成了焦黑色，我暗叫不好，将锅拿起来，拿着菜刀便……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鱼都是一起煮的，你……”
“我这不是留一半给师兄，一起切磋手艺吗？”咕噜咕噜眼珠子，心虚地偷偷用余光看他。
“我看你切磋手艺是假，有自知之明是真。”聂成啼笑皆非，看看那泛着黑光的鱼鳞，“这条鱼，你取内脏了吗？”再看一眼自家懵懂的小师妹，摇摇头，“师妹，你若是嫁到平常人家，你怕是会被婆婆扔出家门。”
李丹凤脸上腾腾地烧，自己若是可以遁地就好了，这般丢人，只眼睛还在掩饰，杏眼乌溜溜地盯着他，耐他再有天大的怒气也得咽回去。
“你出去吧，我来便好。”聂成复又不死心，“姜汁鱼片，你不得淋一些汤水吗？鱼不应该先片成一片吗？”
“是吗？我以为应该先将鱼烧熟，而后再片，最后淋上姜汁。”收回偷豆羹的手，李丹凤一副受教的表情。
聂成嫌弃之色毫不掩饰，“你去，出去。”
若不是自家小师妹，怕是早在她逼迫自己咽下第一口她做的炭黑到认不出是蚕蛹的蚕蛹时便将她扔出去了，想来那只蚕蛹也是未曾清洗处理的，胃里顿时一阵翻云倒海。
李丹凤自知理亏，奈何饿极，偷偷拿了豆羹才出去。一勺勺抠着吃，这豆羹甜甜糯糯，甚是好吃，秋日冰爽，倒也不逊色于在尤仑山的冰洞贮藏的口感。
又听得敲门声，李丹凤敛去满足感，打开院门，声音故意压低，“日后不必再来了，若再让我看到你们，想必齐阊门外的兵你们知道是什么下场吧！我也不为难你们，若是皇上问起，说我自己梳洗好便好。”
两个宫女怯怯地疾步离开，宫中消息传得甚快。有一女统领，因士兵不服管教，一个士兵当场毙命，另一个被吸干了血，还在太医院躺着，甚是可怕。
李丹凤一边抠手中的豆羹，一边想着，若是没有吴皇后这件事，自己怕是就要受罚了，倒也是实在可笑又可悲。
园中再无动静，聂成探出身子来看到自家小师妹握着一勺豆羹发愣，遂发言，“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师兄？”
李丹凤回神，“好。”又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在饭桌上，李丹凤细细讲了昨日跖由之事，还不忘将自己狠狠夸了一番，什么杀伐果断，不惧条例，爱憎分明……
聂成啃着鱼头，“本想着脑子于小师妹而言不知为何物，想不到小师妹在练兵上还是可以的，你昨日这做法，一则杀鸡儆猴，日后他们不敢不敬；二则取信于人，你的命令，他们定当赴汤蹈火；三则树立威信，日后他们定唯你马首是瞻。”
看着眼前鱼头都吃的这般优雅曼妙的男子，李丹凤很是享受他夸赞自己。
“虽说师兄知道，事前你并未想这般多，完全凭借情绪，但是只是在宫中，你也并未打算将他们培养成一支训练有素的暗卫，又何必露此锋芒引人非议？好在那皇帝有求于你，不然以他厌恶杀戮，不喜血腥，生性多疑，你免不了又被责罚。”
拍聂成的马屁对李丹凤来说便如行云流水，家常便饭般自然。如此问询他和四王爷的关系或许简单些。“真真得师兄者得天下，师兄如今在四王爷府中……”
“我尤仑山哪个差了？师父门下四个弟子，大师兄善蛊，二师兄善医，你被那皇帝迷晕了头，一门心思扑在排兵布阵上，只有我是个闲散之人，都学一些，只学艺不精。”
李丹凤知道他在转移话题，却也无可奈何，他若不想说，就算是师父也问不出来。“师兄过谦了，我三人擅长的你都学的不差，这颗剔透玲珑心更是世间难求。”
“好一个世间难求，师妹要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不敢说与她听，神情呆滞，双目炯炯。
“什么？虽说只有我二人，师兄未免也太看得起我的听力了。”后者果然没有辜负期许……
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她，“看来你在山上偷懒了啊！”
李丹凤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