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匆匆而过。
在凡人看来很遥远,多少芳华容貌只在这十年间消逝,多少人情冷暖在这十年间经过,时过境迁,十年不少。
地球的变化并不大,深山犹在,三寸观依旧。
夕阳西下,霞光在散发着最后的余温,阳冲站在道堂殿宇顶上,阳光映的身子瘦弱,神色迷离。
单手轻轻一抓,一声叹息,还是没能抓住光,想将时光留下,不想自己老去,不想三寸观多少年后消失,这十年,三寸观留给自己无尽回忆。
阳冲苦习道法神通本领,不过从道人突破至道师,离道仙还很遥远,多么微不足道,追求的仅仅是道法神通吗?
「师哥,吃饭了耶」屋下寸语喊道。
良久,无声。
寸言无奈,「师哥又发病了,每次都这样。」
二人无奈相视一眼。
寸语又道了句。
阳冲这才哦了一声,轻轻一跃而下,拍了拍两人的头。
寸言、寸语来不及避开,骂了几句坏师哥,当初的道童已长大成人,十年的光阴真的能改变很多。
路上,观徒们亲切的喊着师哥,阳冲直笑,很随意的扔出几颗仙丹灵药,惹得众人大抢,吵作一团。
三寸观道徒,要论谁最富有恐怕当阳冲莫属,这些年来,观内所有的资源几乎都倾于阳冲之身,尴尬的是换来区区道师境界。
各种本领神通,道法秘籍学的是有模有样,可惜境界跟不上,法力不可支撑,相对来说就是废物一个。
「咦,寸言寸语,清祖哪去了。」阳冲问,周遭只是冷冷清清的饭菜,以往清祖都会在道台静坐。
两人鄙视的看着他,对于直呼祖师名讳见怪不怪,寸言说道:「都怪你,这十年把观子都吃穷了,师哥你还是不争气,整天就知道看太阳睡大觉。」
言语说不出的埋怨,阳冲冷冷的看着他们,「这又能代表什么?」
寸语说:「师父出去给你找仙药,三寸观养不起你了,再不勤快点迟早要被你玩完。」
「哈哈……」两人大笑。
「不明觉厉!」
笑声骤然停止,陷入尴尬,寸语小心翼翼道:「师父留下话,要师哥去骷髅山取幽冥花,这是师父给你的。」
寸语拿出一则书皮,阳冲瞄了眼,是深山地图。
有些奇怪,一开始便说不得踏出三寸观半步,如今突如其来叫自己取仙花,何用意?
幽冥花,是绝对的稀有,可遇不可求,按照地图也不一定能找到,既然是这么个意思,走一遭又何妨。
紧紧拽着书皮图,觉得有些地方硌手,细细一看,顿觉有异,摩擦一番,一行字迹显现:
切记!找不到幽冥花,万不可再回三寸观!
嘶~
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身体瞬间被掏空,清祖道仙是怎么了?明知幽冥花极其难寻,却非要如此。
他不相信,不相信三寸观会抛弃自己,更加相信这是清祖道仙在激励自己,试图让自己出去历练一番……
深山无比大,就是一块版图,地球上仅剩的百余大小道观、教派、山门占据着属于自己的一方宝地,资源越来越稀少,却很少有挑事作为,损己不利人,还不如储量资源传承一脉。
是的,这一方传承,没落的很快,不知何年月彻底消逝,都是因为与科技并存,谁也不想学这种耗时耗力耗心道法神通,一方道仙的成就,是一方世界的凋零。
相比数千年前万观鼎立情景,科技显得微不足道,强者为尊,权者为皇。
山林中跋涉,凶禽猛兽数不胜数,道师气势一散发,畅通无阻,阳冲只顾埋头赶路,只想尽快完成要做的事,容不得半点迟疑。
然而,前方深渊险地。
阳冲皱了皱眉头,屏息凝心,结出剑指,一柄三寸道剑从神识中幻出,从三寸之长渐渐变成三尺。
“叮!”
剑意颤鸣,荡出无形气波,剑本身古朴无关,却有滔天剑势,仿佛天与地不容自己。
三寸道剑本为三寸观镇观之宝,轻易不挪位,却被他拿了出来,三寸上下,只有他敢。
剑本来属于放荡不羁者。
轻轻一跃,御剑飞行,看向深渊巨口,着实恐怖,深不见底,乌黑一片。行至半中央,渐渐下沉,巨大的吸力在拉扯着他,心下一慌,三寸剑不受控制,摇摇欲坠。
“啪!”
重重一声,阳冲摔在地痛的龇牙咧嘴,差一点法力就不够,若是掉下深渊,岂有命在,不得粉身碎骨。
一步三回头,那个深渊极其古怪,能吞噬人,阳冲心中默默思量,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绝对绕路,在没人的情况下装如此巨逼未灭有些浪费。
沿着路线,离骷髅山很近了,未见任何人烟、道派,几日来颇有憋闷,哪怕有兽物对自己吼两声也是极好的。
一剑挑着野兽熟肉,一手大吃大喝,烈酒猛灌,酣畅淋漓,这样的生活美滋滋,哪有那么多恩怨情仇、世俗名利。
终于,着见炊烟,大喜,匆匆奔去,道步有条不紊,很快,几乎接近车轱辘的速度。
这是一个极小的村庄。
阳冲看到不过数十户人家,很沉寂,小孩在路边玩耍,却难得听闻到嬉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怕引来猛兽。
小孩们看到他到来,吓得纷纷落逃,也难怪,阳冲这个样子就是一个莽夫,不过,熟肉的香味引得小孩们冒头回味,吸吮着带香味的空气。
「咿呀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