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库里虽然尽是些破铜烂铁,但还是有些好东西,如今县库钱粮尽数转输折冲府,折冲府不知道是出于搞好与灌水县关系还是奖赏的目的把缴获的牛群挑了一些送往县库。
张义初见这些牛群很是意外,虽然按理来说缴税以钱粮为主,可有时候有些人东西卖不出就用来缴税或者官府指定某样东西缴税,比如织户的丝绸、铁匠的铁料、渔户的鱼胶羽毛之流,可是也没听说谁家用牛来抵税,还是一口气二三十只。
见张义有些疑惑不解,那司库的余显赶紧解释了一番,张义说:“你库中有牛群就这么白白浪费在这?还要日日耗费草料。”
余显对张义这个一直不在线的主簿没什么印象,但这既是现管也算是县官余显也不得不低头:“好叫大人知晓,这牛群送入府库就是在近些日子,衙门一直忙着搬迁,小的怕打扰了也就不好打搅了。”
张义也不好多问,他穿越前陪父母参加酒席时曾听长辈说起过财政大权还是得谨慎点,有一位前途无量的官二代因为得罪了某位人物,被高升到去主管一个部门的财政科室,不到半年就倒台了。那位长者意味深长的说年轻人骤然接触财政钱粮,过手的都是上千万的事项难免会动些歪脑筋。
张义也不知道周盛是不是有这方面的打算,虽然肚子里有些想法,但还是谨慎点,先和一把手商量商量再说。
张义打马朝县衙走去,一路上不时有些民夫已经开始清理街道,拣拾瓦砾,扫走废物。周盛虽然一直防备着贺首胜、张义之流,但是政务方面却是无可指摘,效率很高的。
张义走进县衙,周盛正在签压房和几个衣着华丽的老者或者是中年人说着话。
周盛见张义来了,一边停下到嘴边的话说:“张主簿来了。”一边拉着张义介绍在场的人。
张义跟着周盛打了个照面,几人都是灌水县如今硕果仅存的几个家族主事人物,张义在一旁听着周盛和他们的对话,一言不发。这些可都是这百年里商亡从蛮、蛮亡投周的家族,都不是简单的茬。
张义大致了解了一番,周盛是希望这些家族推举人才、参加科考,同时能接受官吏入驻清点田亩丁口,只是在座的都表示前者可行,至于后者则是得“回去商议商议”。
待众人走后张义才开口说:“我想把县中牛群卖给积极参加徭役的人。”周盛虽然拨给张义一些老弱病残的服徭役者还挤出些许钱粮,但是张义毕竟不如周盛日积月累指挥带来的威望,指挥的有些费力,况且张义毕竟没有周盛的那股狠劲,灌水县百姓本就被周盛逼的苦,张义实在是怕激起民变。
周盛正喝着茶,听了张义的话放下茶杯:“县库中的牛群是我舍下面皮从折冲府那换来的,想着的是搬运县衙府库公文物料之类的方便一些。”
张义万没想到是周盛亲自定下的事,一边有些尴尬的说:“如今县衙已经搬到了,牛群有些鸡肋,不如劝那几家豪强大族说只有搬来服从王化(徭役赋税),就能分到牛。”一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训库余显竟然瞒着他。
周盛则是似乎有些吃惊于张义的急智,之前张义一开口他就知道张义不了解详情,没想到话音刚落张义就想到对策:“那这事就有劳张主簿拿出一个条陈出来再说。”
张义应答应后回了自家办公的城楼,喊来一个临时工让他去把在主簿廨留守的王炎叫来仔细琢磨出一个条陈。
与金吉这种张义临时拿出来顶班好让自己回去研究经典不同,对于王炎,张义纯粹是想拿来当个助手,顶破天未来回护提拔一番,平日里只是让他干干收转发公文一类的简单活。
张义把王炎叫来说:“我怎么说你怎么写,写完之后你润色一下就行。”王炎点头开始跟着张义的思路写。首先张义是想把牛群分成四部分,其中数量最多的母牛占三部分,一部分吸引县中残留大族中底层贫苦人家来县城附近荒废田地垦殖,第二部分给周盛手下民夫中干活卖力的,对一把手有利的政策更容易批准,第三部分自然是要分给张义手底下那些老弱病残,保住自家利益顺便培植一些“亲主簿”派的百姓,日后有什么事还要百姓中有人带头不是。第四部分则是剩下的不多的公牛,分别派给各个衙门里当“公车”收买人心。
王炎速度还是很快,没一会就把写好的公文交给了张义,只是张义微微看了一下就皱起眉头,不是王炎字写的不好,而是王炎有些自作聪明的堆叠上了一些不必要的华丽辞藻变的文笔都不通:“怎么加了这么多成语典故,你读一读看看那通顺?这有不是写给大你数级的高官或者是皇帝的奏折,这公文县衙会摘抄些重要内容,上传郡里又要精简一番,写这么多有什么用?”
张义教训自作聪明的王炎道:“别的不说,光这“灌水县有斗牛之光”是什么意思?”张义有些后悔当初把这临时工里唯一一个识字的给提拔上来,本以为只是有点文化的老实人,万没想到要是张义不在事后检查一下,恐怕会成为县里笑话,那个县里公文会引经据典还语句不通?
王炎万没想到多做反而错了有些嗫嚅的说:“这是我们这的一个传说,相传灌水县县城建立这地方原来是一座丘陵,突然有一天却塌下来成了一个湖泊和一座湖中小岛,发出的耀眼光芒百里之外都清晰可见,有老人说这光怕是都透到天帝最高的斗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