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绫缨】

眼看时候不早,夏绫缨、唐印、玉彦三人迅速脱下吕府仆役的外衫,骑马穿过林子往吕府偏院奔去,马蹄声声,踏破秋林静谧。

让夏绫缨更讶异的是,唐印骑术远比她想象中精湛,他的赤色马儿与月影并行,无半分迟缓。

行至吕府偏院外,内里安静无声。夏绫缨与玉彦同时飞起一脚,将朱色大门踹开,手中紧握着武器,充当开路先锋,两张仍残留着稚气的面容弥漫着彪悍之意。唐印神定气闲,从容不迫,徐徐地跨槛而入。

正如唐印所料,此刻的偏院空空荡荡,只剩一群杂役和十几个书生。余下的护卫武艺寻常。

夏绫缨长鞭卷起,玉彦持剑直刺,数十招已将余人数尽打倒。二人以武力相逼,将闲杂人等锁在一个大房间内。

唐印负着双手站在秋景萧然的花园内,披一身云影天光,有种稳若泰山的老成。他面对一众战战兢兢的书生,沉声问道:“你们当中可有人认识刘士童?”

其中一人面露惊讶:“鉴之……你如何认得士童?”

唐印神色似有紧张:“陆兄,他在何处?”

夏绫缨对这番对话大感莫名其妙,不知所云,见唐印面色凝重,未敢多问。

那陆姓书生嗫嗫嚅嚅:“士童……被吕老爷关起来了……”

“请速告知在何处。”唐印眼底透着惊喜,像是找到了遗失的宝物。

“在后院。”那姓陆的摩挲着手,为难地垂目。

唐印对玉彦道:“你随他去看看。”

“是。”

夏绫缨正自惶惑,唐印又对其余几个书生道:“若不愿留,赶紧走吧!”

话音刚落,有七八人向他连声道谢,各自回屋,收拾行囊快步离开,看来是巴不得逃离此地。

这又是在闹哪一出?该不会是要把吕千绘手下的清客也“端”走吧?那得带着多少人?夏绫缨纳闷了,难道这唐印还有朋友在此地要救出?

半柱香时分,玉彦从后院领着十余个神情萎顿的读书人进来,这些人衣着简朴,进院后四处张望。

唐印特意找了那叫刘士童的书生,视线牢牢紧锁,眼带期许,问道:“刘兄,请恕小弟冒昧。求教一事,两年前的三月末,你可曾去过京郊通惠河?”

刘士童一脸茫然:“不曾去过,兄台何出此言?”

唐印望向篱下那一地摇落的残菊,眼中如艳色被寒催般,难掩的失落与遗憾,片晌后叹息:“无事,随口一问。”

夏绫缨对唐印的所为疑惑到了极点,她察觉出他此行不单纯是为“端了”吕千绘,想着事情结束后再问个究竟。

刘士童倏然转头,指着那姓陆的破口大骂:“陆洛东!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夏绫缨无心理会他们的恩怨,却见刘士童怒发冲冠,青筋暴起,昂首的瞬间,下颌有一颗痣!

她猛地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打断他的怒骂,颤声道:“你……请问你贵庚?幼时可有在京城呆过?”

夏绫缨虽作男子打扮,但音容完全是个姑娘家,此举无疑过于失态。

唐印对她突如其来的异动大为惊诧:“姑娘,怎么了?”

刘士童低头看着她的芊芊玉手,皱眉道:“这是何意?”

“有吗?“夏绫缨松开了他,吸了口气,压抑着激动之情,追问,”幼时可在京城?”

刘士童摇头:“不曾在京,小生乃徐州人,未离开过南直隶。”

“啊……抱歉。”她回过神来,朝他歉然一笑。

唐印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凝视她半晌,忽而对那陆洛东道:“陆兄是否曾在凤阳府的宏声鼓坊预定过一个小摇鼓?”

“你……你到底是何人!”陆洛东震悚,瞳孔陡然一缩,额角汗已涔涔。

“我是何人不重要。去取小摇鼓的青年,数日前在凤阳府外的荒野被杀,此事与你有关?”唐印向玉彦使了个眼色,玉彦从包裹中拿出一个小摇鼓,上面绘着彩色虎头图案。

“朱兄……我不知……”陆洛东惊道,“为何……”

刘士童勃然大怒:“朱兄怎么了?”

夏绫缨神思飘飞,见刘士童虽下巴有痣,可瞧着年纪好像小了两三岁,既然小时候没在京城呆过,就不会是她所寻之人……唐公子在搞什么鬼?乱七八糟的……谁被杀?小摇鼓又是干嘛的?

见她若有所思又不耐烦,唐印并没急于回答两个书生的疑问,转而对她道:“姑娘,你要是嫌无聊,且带玉彦进内,看有何物感兴趣。”

“你一个人在这儿……没事吧?”夏绫缨时刻谨记他是个弱男子。

唐印目光温软,笑颜堪可入画:“别担心,其余人跟我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她闻言浅笑,心知那夜将他扛在肩背时说的话,算是被他记在心上了。她对同样含笑的玉彦道:“走,咱们去逛一下。”

夏绫缨脚步滑向后院,进了最大的宅子,到处翻查,此处无金银珠宝,酸枝柜中有个上锁的小漆匣,打开后有一把镶有宝石的精致匕首。她顺手放入怀内,随后找到两箱名家字画,和大堆手抄本,皆为古籍。

“是好东西,可惜我拿去没用,你和唐公子留着。”夏绫缨不经意地翻了翻。

二人搬出一大堆事物,唐印仍在庭院中与几个书生相谈,见二人出来,对书生们作揖而别。

“挑好了?咱们撤!”唐印顺手接过夏绫缨手中的长匣,不愿多言,大步踏出。

夏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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