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不时都能看到一群群的蝗虫飞过,忽上忽下。道旁的树木已经被啃得只剩下光秃的枝丫,就连边上的野草也被啃得支离破碎。
马车速度不快,慢悠悠走了三四天才走到了兖州边界。此间树木上也附着不少的青灰色小虫子,贪婪的啃食着一切的绿色,发出那些恼人的嗡嗡声。
李璋趴在这车厢里已经相当的烦躁,时不时还有几只蝗虫飞入到车内,直接趴在他包扎过的伤口上。
啪!
蝗虫已经被变成了一团黄绿色的浆子,黏糊在李璋手上。
嗡嗡声还是此起彼伏,任由李璋努力拍打。除了让这马车里充斥着叫人不适的怪味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小黑,我们还有多久才到濮阳?还有这些匈奴人,叫他们滚蛋。到这用不着他们在这里缠来缠去,到了濮阳我也没赏钱给他们!”心情不爽,得找人吼上几嗓子舒发一下这郁闷的心情。
“嗡嗡。。。。。。”
“咻咻咻。。。。。。”
咦?这拨蝗虫的声音挺耳熟。
“啊!”在前边护送的匈奴不停有人中箭坠马。
箭矢越来越密集,从几个方向抛洒过来。小黑和侦骑们连忙操起兵器,护卫在马车附近。外围的匈奴人被突然而来的袭击打得一时慌乱起来,但是没过多久便找到了箭矢的来源。
他们被包围了。
此刻以李璋的马车为圆心,围拢着十几名侦骑。在外边数百步,匈奴人也从开始时的慌乱中恢复过来,数百骑也绕出圆阵围住了里头的马车。在最外头,一千骑射兵拉出了一个更大的圆圈,将一切都包裹在里边。
两边的圆阵边开始激烈的对射。
两边都不停有人中箭坠马。
作为圆阵的核心,不停的有流矢飞到马车附近来,已经有两名哨骑被流矢射中负伤。
“主人!袭击我们的像是。。。。。。”又一箭飞来,直接插在马车的车轮上,劲道十足,三棱形的箭头已经没入木制的车轮之中。
“像是个屁,那些就是哈士骑。”李璋顾不得屁股的疼痛,撑起身子死命喊道。“都他妈的给我住手!想射死老子啊!”
这声音在上千人的对射和惨叫中被无情的淹没了,有几发流矢几乎是擦着李璋站直的身子飞过,吓得他赶紧又弯下腰来。
“狗匈奴!还我大哥命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通体澄黄的战马,黝黑的三棱镔铁枪,魁梧的身躯,小鲜肉的长相。
“是小五。”
小五一马当先,带着五百太守府的铁骑如铁锥一半直插匈奴圆阵。
此次派来护送李璋的匈奴只有两三百人,被哈士骑偷袭,又结阵对射,此刻圆阵已经显得非常单薄,摇摇欲坠。
哈士骑如同套在死囚脖子上的绞索一半慢慢的扎紧圆阵,将匈奴进一步压缩到了一个狭小的区域。五百枪骑兵却恰如其分在匈奴骑兵最慌乱的时候,对着匈奴的骑队直接扑了过来。
三段刺,迎面刺倒了迎上来的三名匈奴骑兵。
枪骑兵们对着匈奴投射过来的箭矢不躲也不闪,保持着密集的楔形冲击阵容。稀薄的箭雨,只击落了寥寥几个骑兵。楔子便直接插入了匈奴骑队里头,两边顿时人仰马翻。不少匈奴直接被骑兵的长枪传统,如同肉串一般的扎在地上。也有不少枪骑兵在猛烈的冲撞中被弹飞下马,被后边跟上马蹄践踏得支离破碎。
“小五。我在这!住手啊!别打啊!”李璋的嗓子都几乎要喊哑了,沉浸在大哥死讯悲伤之中小五就在数百步外杀得兴起,压根没注意到有人在喊自己。
李璋此刻才注意到,由于衣甲早就在战斗力破损得血迹斑斑,自己和周围侦骑这些天穿着都是匈奴人的服饰。除了兵器还是自己原来的,其余几乎和匈奴人没啥两样。
“这是要完啊。”
一支突破了匈奴圆阵的骑兵,直接就往李璋的马车杀来。
为首一人银盔亮甲,骑着一匹黝黑的大宛马,操起马屁股后的弓弩对着李璋这边便是一箭。
“我草,那是我的马。那是我的弩!”幸好射箭之人的技术很一般,相距也有三百步,箭矢在离马车很远的地方划破空气,不见了踪影。
李璋气急攻心,扯着已经喊成鸭公声一样嗓门喊道:“吕绮玲,你个小八婆。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吕绮玲射术一般,但胜在她并不气馁。重新搭上弩箭,此刻已经冲到马车两百步以内。对着那个扯着嗓子在喊什么的匈奴人一箭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