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身体向上一振,有似要一飞冲天似的,“我也是和你一样啊!”开闸泄洪一声大嚷。
至于这样子么……袁雨潇打量一下四周,希望没有被她吓倒的人。
“哎!可是每次来都跟着你们喝酸梅汤,真是有点扫兴啊!”
原来她这情绪竟然是积蓄了许多年,无怪乎她的激动。
袁雨潇一摇头,这叫什么话!
“这个,可没人逼着你,你完全可以自己要冰咖啡嘛!”
“大家一样我就跟着一样啦,又何必另添麻烦呢!”于晓鹭居然一个理所当然的样子。
袁雨潇哑然失笑,又是一个嫌麻烦的。看看,我俩这算是双胞胎么。
继而他又摇头苦笑,想不到为了莫清一个人的口味,不仅自己,于晓鹭也陪着喝了几年酸梅汤。
当然,酸梅汤远较冰咖啡便宜,因而省了许多零花钱做了更有意义的用途,比如,买了书。
袁雨潇很容易就给自己找到补头。
“今天我随你来啦,喝冰咖啡!”于晓鹭高兴了,她是一个容易开心起来的人。
“就是成语讲的,什么唱什么随……”袁雨潇开了个玩笑。
“坏家伙!”于晓鹭狠狠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袁雨潇心中一凛,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连开玩笑都被什么牵着走似的诡异,他前面似乎有个深坑,一直让他小心怵惕,而他偏偏又不自觉地往坑里溜,越想收越收不住似的。
只有鬼使神差这个词可以形容这个状况。
这难道是所谓的宿命?
“快点去买啦,我热死了!”于晓鹭因他这句玩笑,竟然有些撒娇地说。
袁雨潇赶紧应了一声,站起来正要去柜台,一摸身上,突然满脸通红。
他居然没带钱!
他居然在最要好的女生要他请一杯冷饮的时候,身无分文!
今天是莫清拖他出来的,又说是请他的客,天气热,他穿着球裤汗衫,身上也不方便带东西,带钱怕不小心丢了,反正也不需要花别的钱,所以除了钥匙,他什么都没带。
他这个能不带东西就不带的懒惰习惯,再一次把他坑了。他下过许多次决心要改,但改不了。
他徒劳地四处一望,希望莫清突然从天而降!
当然,他不可能有救兵,除了硬着头皮说实话,听天由命之外,他没有第二条路。
幸亏对面坐的是于晓鹭。
“我的钱……刚才用光了……”他呐呐地说,一边坐下来,一下看到面前的冰咖啡,红着脸说,“要不,你喝这杯吧。”他做贼似的四下里看看,快速把自己那杯冰咖啡推过去。幸好,这杯他还一直没顾得上喝。
于晓鹭撇了撇嘴,鼻子里嗤了一下,“哼,什么啊,你剩了不要的,我来接着!”
你剩了不要的,我来接着……
这话像雷一样从袁雨潇心中滚过去。
他真的要从莫清那里接着于晓鹭这捧清泉么……
他定一定神,陪了笑说:“真不是喝剩不要的,我刚端来,根本没喝呢,你就来了,不信你看,还是一杯满满荡荡的!”
“哎哟,还着急了,我能不信你啊?”于晓鹭端过来就喝了一大口,“热死了,先来一口,啊,真舒服!”她看看袁雨潇,又说:“你也别呆坐着,陪着我喝一杯,一个人喝怪没味的……哦,你没有钱!”
“嘘!声音轻些行不行啊!”袁雨潇使劲压了声音,“我刚喝过酸梅汤,一点也不渴。我陪你坐着没事。”怕于晓鹭不信,又敲敲面前酸梅汤的空杯子。
突然看到莫清的空杯子也端端正正摆在旁边,不由得手一抖,差点没把杯子碰到地上去。他稳住杯子,偷偷看了一下于晓鹭的眼神。
于晓鹭扑地笑了,“不用偷偷看我,我习以为常了,你浑身都是钩钩刺刺,几十年如一日都是一动就四处乱响,我亲眼看见的你打烂的坛坛罐罐都有一个加强连了!”自小学时看了电影《渡江侦察记》后,于晓鹭就喜欢用“一个加强连”来形容数量之多。
袁雨潇反是松了一口气,于晓鹭总算是没注意这个空杯的来历。
“哼,你一个人吃独食就有钱,我来就没钱!”于晓鹭笑着奚落他一句,又怕他太难堪,紧接着又说:“这两个哪个是你用过的杯子啊,那我给你倒点咖啡——服务员怎么也不收拾一下桌子。”
“这里生意好,服务员搞不赢。”袁雨潇赶紧把莫清的空杯放到邻桌上去,一回头见于晓鹭拿了他的杯子准备分咖啡。
“怎么好意思分你的,我真不能喝了,胀了。”袁雨潇连忙制止。
“没听说过喝冷饮喝胀了的,你是看我喝了一口,嫌我脏!”
“怎么会……行,你就倒一口啊……”袁雨潇怕她多心,只能接受。
“当然!”于晓鹭斟斟酌酌地倒了一些给他,又斟斟酌酌往回倒一点,两个杯子比一比,才放下来,“哼,我也没太多给你!”
“够了够了!”
现在袁雨潇杯中有了约三分之一杯咖啡,这是他能陪她坐下去的保证。
“我借花献佛,祝贺你有了好工作,有了铁饭碗!”于晓鹭举杯说。
“谢谢!”袁雨潇举杯与她相碰,然后极浅极浅地抿了一小口。如果需要多陪陪她,咖啡就必须慢慢喝。
就象是一次弹药有限的阻击战,阻击着属于他俩的学生时代的最后时光。
这一刻忽有一缕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