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愿在任溪风的冰玉床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带着醉无休走了出去。
看着那条绚丽的茶花路,纪长愿微微发怔,仿佛在长虹峰捣乱嬉戏还是昨天的事,师父冷淡的责骂恍若萦绕耳畔。
怎么也不会想到珩无宗会有这么一天,痛失两位峰主,任宗主又因重伤决意将功力传给了沈忘珏,而自己长眠于冰玉床。
落峰主拼尽最后的生命维护的大阵,也在纪长愿和醉无休到来的前几天碎裂消失。
纵使是两千年多年前的轼平荒大战都没能给珩无宗带来如此之大的打击。
感觉到纪长愿低落的心情,他肩上的小狐狸用尾巴蹭了蹭他脸颊。
“谢谢……辛苦你了,休息吧。”纪长愿偏头冲它微微一笑,用手掌将它托了下来,装进了乾坤袋中。
“找沈忘珏还是去看看师父。”醉无休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后颈,问道。
“去找大师兄,乾元上次没有得手,一定会再来的,我们要及早商量好对策。”纪长愿摸了摸腰间的白珩剑,“师父……我暂时没脸去见他,再等等吧,等到光明重照珩无宗的那天。”
纪长愿仰头看向天空中密布的阴云,拔出了白珩剑,当空挥出一剑。霎时白光冲天,如同一道炫目长虹,在漫天云雾中冲出一条通往苍穹的道路。
那一瞬间,整个珩无宗的人都静默了,仰望着从那条缝隙中倾泻而下的阳光,胸中不约而同地油然生起一股热血,好像从那金灿灿的光束中看到了希望。
“珩无宗,我回来了!”纪长愿紧握着醉无休的手,默念道。
……
“他们来了。”长虹峰大殿内,沈忘珏扫了眼紧闭的大门,淡淡道。
软塌上的男人已经坐了起来,他碰了碰脸上的金色面具,道:“那这里便没我什么事了。”
说罢,他便站起了身来,轻拍了拍自己那黑金色的衣摆,抬腿就要往殿门口走去。
“阿生。”沈忘珏忽然叫住了他。
男人顿了顿,没有回头,似乎在等沈忘珏的下文。
就这么静默了会儿,沈忘珏道了声:“谢谢。”
男人摆了摆手,“沈宗主客气了,既是主上在意的东西,自是我该做的。”
最后的话音还未落下,他整个人便凭空消失在了大殿内,一如他来的时候那般,悄无声息。
男人走后没多久,纪长愿和醉无休便进入了大殿。
三人相对而立,纪长愿望着沈忘珏,一时找不到该说什么。
想说“辛苦了”,辛苦大师兄在这段艰难的日子里的付出;又更想说“对不起”,没能在这令人绝望的时刻与他并肩面对……
最后这些矫情的话他都没有说出口,而是走上前去抱了抱沈忘珏,说了声:“我回来了,大师兄。”
沈忘珏轻轻笑开,拍了拍纪长愿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然后沈忘珏看着醉无休的脸越来越紧绷,在醉无休的眼神完全结冰前松开了纪长愿。
“我一定不会让珩无宗毁在我的手上的,相信我。”沈忘珏握着纪长愿的肩,一字一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