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袭青衣孑然而立于竹窗前,执笔丹青画,飘逸的衣袖浅浅摇晃,淡淡的晨夏芙蓉渐渐浮现在宣纸上。仔细端详良久,骨节分明的手又提笔沾了朱砂,沉思良久,还是轻轻放下。
“为何不画”
“难得她三分风骨,也罢。”
“既心悦,又为何退婚”
“我这病体之躯,何苦牵累他人。”
“你”
在赵国国都流传着这样的故事。尚书府的嫡出大小姐和相国府的小少爷从小订下媒约。有道是门当户对,又郎才女貌,本该天作之合,谁知就在即将成婚的前一年,相国小公子和尚书府小姐相约赏荷之时,这小公子竟然一个不小心落了水,从此性情大变,于是这门婚约也就这么付诸于茶凉饭后的谈资了
又有谁知道,相国府小的小少爷,早就“一分为二”了呢,但这病症与现世俗称人格分裂又有所不同。追其起因倒是让人叹息。
相国府的小少爷在七岁的时候被庶出的一个哥哥关到了相国府的禁地,把他一个人关在那里带了整整一天。禁地向来都是相国府的秘密,所以根本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包括相国大人。平常人进去,禁地根本就只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罢了,只是格外阴冷。
但是相国府的人都知道,那一次小少爷足足生了一个月的大病,圆润的小脸都露出了了尖尖的下巴。而且,从此以后,每到十五月圆之时,病情会再次复发。久而久之,身形越发削弱,仿佛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赏荷落水性情大变,不过是病情再次加重罢了。相国府上至姨娘婶婶,下至丫鬟婆子都无一不为这谪仙一般的公子感到惋惜。每每对上她们的视线,云倾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是了,小少爷名云倾。
云倾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终究命不久矣,于是风轻云淡的与父亲相国大人商议退亲事宜,但是,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却很清楚,云倾根本放不下那个田田荷叶中弄花的女子
“你真的就这么就放弃了”毫不掩饰的气急败坏,倒是惹得云倾无奈一笑。
“萧逸,我看你干脆叫消停得了,怎的就生了这般急躁的性子”云倾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他完全不懂自己这温吞的性子,怎么和这般急躁的人格共存一体之躯。
“你还不是你太不争气了简直丢我的人”
“是是是,可得求你多多包涵才好。”
“你算了算了”,嚣张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呆子你真的要退婚啊”
血管都清晰可见的苍白手指微微收紧,云倾张了张嘴,是啊,就这么就放弃麽,那也是他命定的妻啊。
“嗯”
终究归理智,云倾怅然的看向窗外正盛放的芙蓉是真的很好看呢,就是,可能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吧。
“放不下就去把人娶来啊你这副情圣的样子给谁看老子对你又没兴趣磨磨唧唧的你真的是个男人吗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萧逸,没事的,一个人也可活下去啊。”所以,不要担心我,也不要感到愧疚,我了解你,一如你明白我一样啊。
“我近越发嗜睡了,想来是我大限将至,萧逸,若有天,我不再醒来”
“呸呸呸说什么傻话你我本是一体,说什么大限将至的狗屁话”
“你明明知道”
“知道你个大头鬼还不去用膳老子都感觉饿了你不知道吗”
“你呀罢了。”可笑而温暖的关心,别扭的性子,这辈子估计都是改不了了。随缘吧。
相国府的丫鬟婆子看见那谪仙一般的人儿又在那里独自一人低语,摇头无奈苦笑,心中又升起无限叹息公子又自言自语了。
其实谁都没想到,在相国府的禁地里,封印着一个人的灵魂,也就是萧逸,但是什么时候被封印的,是谁封印的,又是为何,他统统都忘了,只记得一个苍白的名姓。在记忆里,总觉得这个名字是有着格外的含义,似乎还期待着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叫醒他。而云倾被人关在禁地的那种恐惧与绝望,深深地充斥在狭小的空间,竟让他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仿佛他沉睡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救赎。
也不知是为何,当萧逸完全醒来后,已经在云倾的身体里了,而云倾的身躯无法承受两个灵魂,竟然开始排斥原有的宿主云倾倒是看得开,一副生死有命的模样叫萧逸每每看得一场怒火,也不知是为何。
题外话
第一次写这种风格,请多包涵。
萧逸你死了你怎么不知道着急
云倾又不是你死,你急什么
萧逸我我我不是看你长得人模狗样,死了可惜麽
云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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