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哦?还有这事儿?让我猜猜,她多半是想以凤命为交易,让你前来为木茗心求情的吧?”云洛安一脸玩味儿的笑着,轻飘飘的语气却让四皇子背后汗毛直立,他讪讪的干笑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到:
“云二公子果然是天资聪颖,一猜就猜到了!”
“呵呵,四皇子谬赞了。”云洛安左手把弄着腰间的玉坠子,面上看不出喜怒,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听见他再次开口说道:“那让我再猜猜,四皇子既然来到此地,想来是答应了木铭芫小姐的交易了?”
“这,我,”四皇子突然开始慌乱乱起来,连连摆手说道:“二公子别介意,本殿下只是看在她一个姑娘家,为了不听话的妹妹四处奔波十分动容,这才……若是二公子心里不舒坦,我回绝了她便是,千万不要为此介怀才好!”
“哈哈哈哈——”云洛安听到此处突然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四皇子说笑了,有人能为您所用,自然是云府上下都喜闻乐见的,瞧把你给吓得。”
此话一出,四皇子顿时松了口气,却听见他继续说到,
“只是,若不是相信四皇子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洛安还以为,殿下是觉得云府太碍眼了,或者说,不相信云府有能力把殿下一个人推上那个位置呢?”
“怎,怎么会!”四皇子激动的站起身来,衣襟带倒了木桌上的浓郁的大红袍,一股茶香顿时弥漫在房间内。云洛安见此,笑容微收,看了一眼黄金樟木桌上肆意流淌的茶水,眼里闪过可惜,垂下眸子遗憾的说:
“四皇子当心才是,茶水洒了只是有些可惜,也还好这黄金樟木防潮耐腐。若是日后殿下的奏折湿了,或许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哦——”
温温若若的语调,成功地让四皇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的额头上慢慢渗出汗水来,心里慌得不得了,眼珠子乱转着想着对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看见云洛安左手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荡漾在小小的茶杯中,却像是敲打在四皇子心上那样叫他不得安宁。
“四皇子殿下何必如此惊慌,既然是皇子殿下说了,那洛安也不好再追究木茗心的罪了不是?而且那个姑娘又不是罪魁祸首,洛安自然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其实就算殿下不说,我也没打算和个小姑娘过不去,实在是太失风度了。”
“那……”四皇子面色变得有些奇怪,一副想说却又怕惹他恼怒一样,毕竟云府的确是他登上皇位必不可少的一股主力,天知道,当时云执找上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有多么难以置信!
“呵,四皇子是为了白天的事情烦忧吗?”云洛安站起身来,绕过站的僵硬的四皇子,缓步走到雕花窗下看着被屋檐遮住了半轮的月亮。
“四皇子殿下不必忧心,只是老爹为了安抚娘亲做的罢了,以后就不会这般了。”毕竟这是云倾的事情,还是应该让他自己来处理,就算他再次放过那个女人也没关系,这世事的险恶,他总会一步一步的教会他的。
四皇子大喜,连声说道:“我就知道洛安不会是如此之人!”
云洛安闻言并没有太大的悲喜,淡淡的勾唇一笑,“殿下深日至此,或许已经引人注意了,不如此刻现行回府歇息?”
四皇子完全陷入自己的欣喜之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态,何况云洛安是背对着他临窗而立,想看也看不到。于是四皇子也就客套了两句话之后,从善如流的就告辞回了自己的府邸。
夏晚风凉过轩窗,凭栏独赏,不见昔人模样,念天高水阔,山川河湖都做过往。
慎之,你可知你年少天真的一句一起到老,我当真了。
云洛安久久伫立窗前,任晚风习习凉透衣衫也不肯挪动,就好像赌气的少年一样。他从不知道,一个人会因为一句话沦陷红尘,从此堕入心魔,却不愿解脱。
一身寂寥天地与共,脸上的坚毅却无法掩盖眼睛深处的忧虑,这些日子他表现的如此明显,云执老爹怕是已经察觉了吧,不然也不会把他看得这么紧,他明显能感受到暗中增加了不少高手监控着,虽然并没有阻止他去坠仙,但也不代表着,他就同意了。而慎之生性淡泊,连自身性命都毫不在意,却偏偏最是看重家人。慎之啊,慎之啊……
呵,他在想什么?他又再妄想什么?慎之怎么可能,是啊,那个傻子最是看重的君子之仪,怎么可能啊?!
良久,他叹息着,沉重的轻轻吐出几个字,然后转身关上了雕花窗木:
“慎之啊——”
而出了门的四皇子此刻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云府,他迟早会还回来的!真当他刚才没听懂云洛安言语中的威胁吗?!奏折湿了,呵,他是想说奏折失了吧!竟然拿这事压迫他堂堂皇子殿下!云洛安你给我等着!哼!
若是云洛安知道他的想法,心里肯定觉得万分冤枉。他本来只是心里不爽,好不容易有人送上门来供他消遣,于是也就顺便逗逗他罢了,至于那句奏折湿了就更冤枉,他本来是想问四皇子需不需要黄金樟木做茶桌,防水防潮,送货上门,支持定制的。谁让他云洛安穷呢?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商机!
风吹过街巷,听遍了所有压抑在人们心底的秘密,听得多了,也就再不肯停留的离去。一如云洛安的叹息,四皇子的抱怨,也就消散在风里,成为天地共守的秘密。
九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