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写这句话时停顿了很久,然后画面又凌乱起来。
这次是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西瑞尔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钻进了衣柜或者壁橱里之类的。一个沙哑的嗓音机械的重复着段句话: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那个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七个月结束时出生……”
突然一阵骚动,原来他不是在一个柜子里而是在门外。黑暗的走廊给了窃听者很好的掩护,邓布利多拉开了门,拿着魔杖追了出来,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黑袍巫师慌乱离开的背影上。
等西瑞尔反应过来时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没去过的山坡上,风尘仆仆的青年半跪在邓布利多校长身边,拿下脸上奇怪的面具,低头哽咽地请求:
“求您,保护她。黑魔王已经在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我为什么相信你?要知道,半个月前,麦金农夫妇还说在一次袭击中看到了你。”邓布利多沉默了几秒,冷淡地说。
“我可以发誓,赌上我的性命、魔力和全部的信仰…”
话音刚落,斯内普猛然撕扯开自己的左袖,用魔杖狠狠对着苍白小臂上一个奇怪的黑色纹身一阵切割,直到胳膊变得血肉模糊,图案变得支离破碎。
西瑞尔在旁边惊叫出声,然后用手掌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邓布利多看着青年狂暴的动作,不置一词。抽出自己造型奇特的魔杖,一道白光柔和地笼罩住了青年的左臂,伤口快速地愈合。
在即将治疗完毕时,异变突生,一阵黑雾呼啸着从手臂冒出,狠狠地吞噬了那片柔和的光芒,丑陋的图案顽固地烙在手臂上原来的地方,一切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斯内普一脸死灰的看着自己的手臂,一动不动。
“瞧,你的性命、魔力和信仰...就是这样的。又有什么用呢…这是战争年代。你能做什么呢?“
青年抬头看了眼这个站在自己面前,自己昔日和蔼可亲的校长,现在的凤凰社领导人,双眼一片空洞,轻轻回答:
“anyt。”
西瑞尔被斯内普眼睛里那一片深沉的海震到了,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那句听起来轻飘飘的“anyt”激得原地倒退两步,最后和斯内普一起僵在那里。
地面开始塌陷,面前的画面定格,然后分崩离析。西瑞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深渊。
深渊的尽头是霍格沃兹校长室。
依旧只有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两个人。
将面前的斯内普形容成为一具阴尸也不为过。男巫形容枯槁,比上次还要消瘦的身躯撑着脏兮兮满是泥土印记的黑袍,像一具只有皮的骨架。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纠结在头上,双手遮住了面颊,看起来只剩一口气。
邓布利多也十分消沉,这个百岁老人颓废地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撑着下巴,面前是一杯黑咖啡。
“我很抱歉...我的孩子...”老人缓缓开口,摘下半月形的眼镜轻轻擦了擦,湛蓝的眼睛中闪着点点泪光。
斯内普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半响,一个粗嘎的声音从手掌里传出:
“为什么?”
“他们信错了人,有人出卖了他们。”
“他们不是最好的兄弟吗?!还是说这就是格兰芬多的友谊???!”
斯内普暴起,站起来愤怒地咆哮出声,因为过分用力整个人都跟着晃了一晃。
“人心难测…”
“呵。”
“你要去哪?”
“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
“没有,你不能走。”邓布利多极力维持住平和的口吻,叫住了那个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的青年。
“我还能干什么?收尸吗?他们连lily的墓都不让我靠近…”斯内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笑容。
“lily的儿子…哈利…”
“那是波特的儿子。别和我提他!就是他害死了他的妈妈!lily还那么年轻,那么聪明…”
斯内普暴喝一声,猛然转身举起魔杖直指着邓布利多,但自己说到后面又变得喃喃自语起来,抬起的手臂也放下了。
邓布利多悲伤地回望着这个悲痛欲绝的男巫,身体纹丝未动。
西瑞尔站在角落里,看着对面状若癫狂的教授,抱腿慢慢地坐在了地上,回忆里感受不到温度,但是他此刻却觉得浑身防冷,彻骨的冰寒。
所以lily还是死了,在那个战争的年代,那个本尼本该在英国生活却匆忙跑去了中国的那段日子。
“那也是lily的孩子,她最爱的人。你还没见过哈利吧...他有一双和lily一样的祖母绿的大眼睛。”邓布利多重新带回眼镜,一字一顿地强调。
“那关我什么事?”斯内普失控地尖声提问。
“你我都知道,那个人...他只是消失了,不说他自己,他的余党…”邓布利多说的很慢,斟酌着表述。
斯内普慢慢合上了自己剧烈喘息的嘴巴,整个人僵立在书架的阴影里,像是一道剪影,或者一块黑色的岩石,沉默地等待自己被风化。
过了很久,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黑色的身影轻轻动了一下。
“我知道了。”
一句无比冷漠的话和一扇打开又合上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