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九卿没有马上回宫,而是先到安放“货物”的氓京郊野的庄子。
庄子无名,公九卿统一把她的这些据点称为“鸦庄”,里面的人称为“渡鸦”。
她自己当过应家死士子规,原先考虑用应家的模式。
妓女,刺客,死士,门客全都培养出来,真正实行的时候,发现自己想太多。
公九卿也不太愿意麻烦靳烨恭,没有她,身为靳家二嫡子的靳烨恭依旧有锦绣铺路的人生。
某种程度上,公九卿觉得自己在拖累他。
她不想欠靳烨恭太多,等她把线都埋好,她就可以不再借助靳烨恭的势力,而且可以成为他争夺家主的助力。
现在训练出一批私兵出来,才是公九卿的当务之急。
原本公九卿堕马死,在宫中停尸了一月有余,无人安葬。
建斌帝依旧不管不问,按照礼制,早夭未活到成年的皇子,有特殊的墓葬群。
可太子身亡可以入皇陵的小墓室,年仅十二的小太子意外身亡,这种不吉利的事发生太少。
礼部犯了难,朝堂上争论不休,几位庶皇子皇位争夺也进入焦灼状态。
后来靳盛终于提请礼部安葬遗体,在公九卿死后的出灵日。
靳盛联合穆洪,向公伯闰发难,逼得他提前逼宫。
她活着,就如墨家车水马龙的转轴安错了位,一切掉了个。
穆栖鸾不用被迫进宫,公九卿搅了个局,使穆栖鸾和靳煜祺未定婚约。
公伯闰现在没有逼宫,还在暗地里准备着。
“季少爷,您回来了。”
给公九卿开门的是个小厮。
这庄子在山里,公九卿在门口就可以看见高出墙院的竹林,环境清幽。
公九卿和屠戈进了门,倒是遇上了定时来检查进度的管筏。
“管掌事,好久不见。”
屠戈与管筏相互行了平辈礼。
“季少爷,您可以在老地方见到公子。现在请让我带您去看一下训练的状况。”
管筏引着公九卿两人,向后院开辟的演武场走去。
纪霈泽一身青色骑装铠甲,骑在马上,一把重刀单挑十名武士,马蹄飞扬,尘土弥漫沙场。
几人拿着绳索,试图套住马蹄。
纪霈泽拎起纽绳,迫使马抬高腿,硬生生跳出了绳套,在沙场因惯性跑了一圈。
他手持重刀,刀刃泛白光。
在地上磨出痕迹,一手挑翻三个武士,卸了他们的武器。
不料后面几人拿了大网兜,向纪霈泽罩头而下,连人带马套住了。
“还有的要练!”
这些武器,让公九卿考虑把乱世中的新式武器造一波出来,嗯,等她有钱,有工匠。
公九卿不打算全盘托付给谢璟廷,双方没有足够信任。
打造新武器,首先要有绝对信任,不会出卖图纸的一批工匠。
靳烨恭忙的焦头烂额,公九卿决定自己另想办法。
“樊翾呢?”
纪霈泽为人敦厚,公九卿不太担心,樊翾这个人让她更在意。
他也是花了纪霈泽两倍多的价钱买回来的,还要赔偿宝市医药费,公九卿自然要让他发挥两倍的作用。
“在驯马场,一些信鸽,雕隼也由他饲养。
我已经叫人唤他前来。”
管筏回完话,又让人把纪霈泽放出来。
纪霈泽挣扎的起身,把马匹也拉起来。
他一抬头,便看到了高台上的一行人。
矮小的公九卿,在其中格外明显。
公九卿向他投来目光,纪霈泽赶紧低下头。
他们一行来到这也有段时间,大部分是从夜灯宝市中买来的。
有些是被招募来的,还有十几名教头负责看管,训练他们。
在宝市中已经被磨没了性子,奴契在主人手中,奴籍人一出逃被抓,乱刀砍死都是个好下场。
这季公子是他们的主子,年纪只有十二,比纪霈泽估计的还要小,那时季公子一行都带着面具,现在是他第一次看清季公子的脸。
这些教头是季公子表哥派来帮他的。
纪霈泽毕竟曾是官家子弟,这里是氓京郊野的别庄,他们试图大量培养私兵,他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季公子身份不明,管掌事等来人都是百家子弟,身份不凡,年轻的季公子便能掷重金在宝市中买人,这点已不是寻常官家。
他放下重刀,向教头禀告,教头看重纪霈泽的武艺。
对他有几分赏识,便同意他上去拜见季公子。
但还是脱掉了他的铠甲,骑装,跟在只着单衣常服的纪霈泽身后。
纪霈泽是奴籍,见人需要半屈膝盖呈半跪状,俯身至他人腰部以下,行大礼,不能像客卿那样俯身低于主子半个头便可。
若是坏了事,在地上磕头跪爬都是奴仆要做的。
“奴籍纪霈泽见过主子。”
公九卿看他仪态无错,有些清俊的脸上,神色自如。
想起子饥在应家稍长时,学礼仪,教养嬷嬷鞭子、针扎在脊椎骨上的痛感。
人有的是折磨“人”的办法。
桀商奴籍人数近几年激增,造成民间怨愤极大。
入了奴籍,就不在是人了。
在湯时,以奴殉葬,以奴祭天,称“人”祭。
旧商有几位圣王,逐渐废除这些规定,改用人俑。
“你这次衣衫汗迹斑斑,还是等换了再来为好。”
管筏看纪霈泽上身单衣汗迹透衣,下身着马裤,就这样来拜见主子。
季公子不仅是靳烨恭的